冯寿山到跟前,扫袖打了一千儿,“小佟总管早到了?老佛爷那儿得了信差我来瞧呢,眼下如何样了?”
他闭了闭眼,说要看孩子,精奇把襁褓里的死婴呈到御前,他看后脸都绿了,胡乱挥了挥手让好好安葬,内心的恨都集合在了面前的太医身上,“催生是你们说的,禧朱紫长居宫中,那里来的催生药?朕料着,必然是那你们当中有人奴颜媚主,害了朕的阿哥。说,是谁出的主张,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量!”
容实歪着脑袋贼兮兮一笑,“这还像句人话。念着我的好就成啦,下回见了我别蛇蛇蝎蝎的,我们到底是本身人,您说呢,mm?”
颂银也自责,自发没脸辩白,只是昂首叩首,“臣渎职,臣罪该万死。”
她问:“生了?”
天子一阵风似的走了,她跪得起不了身,容实见状来搀她,趁便给她拍了拍膝头上的灰尘。她垂眼看那些蒲伏在地的人,脑筋里空空的,不知接下去应当如何办。还是容实替她筹措,叫了声聂四,“等甚么呢?把人都带走!”
他们走在前头,颂银在后跟着,走了没几步述明就打发她,“都上那儿去了,衙门谁打理?你回外务府,剩下的我和容大人来办。你也辛苦一夜了,今早晨我当值,你回家好好歇歇吧!”
那嬷儿哭丧着脸说:“生了,是位阿哥。可脸憋得紫茄子似的,不喘气儿,也不哭。接生的提溜着打屁股,如何打都不成……小总管,您瞧……”
颂银早晓得这件事连累广,毕竟是位阿哥,她就是十条命也抵不过。何况她的确参与了,天子要措置,她无话可说。
冯寿山手里的佛珠数得缓慢,白胖的脸上面无神采,内心那根弦儿绷着,一挑逗就断了似的。
颂银脚下踯躅着,怔怔应了个是。容实压着腰刀一笑,“赶巧,今早晨我也不当值,我送你归去吧,恰好有些话想问问你。”
这类事非同小可,需慎办,所幸佟述明很快赶到了,她见了她阿玛,嘴瓢着,不复以往小总管趾高气扬的神情,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颂银掖手站着,俄然房门开了,跑出来个嬷儿,慌镇静张叫太医。围房里当值的人飞也似的到了门前,只听那嬷儿声音都变了,叫快出来瞧瞧。颂银头皮模糊发麻,上前两步叫住了,“里头如何了?”
颂银隔窗听动静【防盗章,明天7点前改换】,一面拥戴,“谁说不是呢,也许是动了胎气了,太医瞧过没有?”
不管如何样,先过了这关再说。慎刑司虽属外务府统领,六宫出了事,他这个统领也有查实回明的任务。她这会儿有点浑浑噩噩,他帮着把储秀宫和东北三所的琐事摒挡安妥,听她安排寺人照顾禧朱紫,嘴上不说,内心愈发感觉她们之间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