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世,总要有个把交存亡的朋友,丞相刚好有一个,此人就是锦衣侯连峥。
连峥谨慎察看他的神采,可惜他还是冷了眉眼。倒也未如何,淡淡道:“我是真忙,京里琐事太多,等哪天下定决计出关,该放下的也就放下了。你如有喜好的,和我说,我来替你保媒。”
他晓得他还在惦记少帝刚才那番话,偶然实在不明白他的脑筋是如何长的,“她不过借此讽刺我,你竟当真了?”
扶微遭到的打击也很大,细细揣摩他的意义,他是说她不敷标致吗?她来前照了半天镜子,不能傅粉,幸亏她生得白净;不能抹口脂,幸亏她唇不点自红;不能画眉,幸亏她眉眼通俗匀停……究竟那里欠都雅,让他嫌弃?
的确是个睁眼瞎啊,求才纳贤火眼金睛,对于美色的标准却那么堪忧!少帝憋闷地调开视野,望向聂灵均分开的方向,“也罢,相父保举此人,我立他也未为不成,不过皇嗣一事,不知相父有甚么筹算?皇后怀不了孩子,天子大着肚子上朝,岂不天下哗然?或者我称病静养十个月,这期间的朝政请相父代庖,相父觉得如何?”
她既是天子又是女人,别人评价你姿色完善,那还得了!
连峥是南山翁主的儿子,因母亲的原因留养在禁中。当时的丞相名不正言不顺,和皇子们玩不到一处去,只要这个没心没肺的连峥与他最亲厚。他说“你我都是异类,你母亲不在了,我母亲也死了,今后我们便相依为命吧”,因而相互拉扯,这一拉扯就拉扯了二十多年。交友一个损友是甚么体验?就是他不竭肇事,你不竭为他善后。从小到大,丞相已经数不清为他擦了多少次屁股,或许统统耐烦都用在了他身上,是以对别人就再无耐烦可言了。
丞相抱着袖子和他错身而过,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郡中群龙无首一个多月,你该回天水了,总赖在御城不是体例。军饷和兵器的事,我正和大司农商讨,不日就会有端倪。下次朝议上疏,该当就能处理了……”
连峥又指了指,“另有发冠。”
连峥似笑非笑看着他,“明谋暗斗,有的人天生就会,底子用不着决计学。丞相豪杰一世,留意暗沟里翻船,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示你。”他一张乌鸦嘴,向来就不盼着他好,顿了顿又想起来,“你刚才说甚么绝色,多伤人!小天子如果打扮起来,姿容毫不比任何人减色……你还没忘?这么多年了……”
丞相竟有些不美意义作答了,实际上是如许的,但是说出来,仿佛又有图谋江山的怀疑。
连峥点头,“罢了,姻缘天定,此处不开彼处开。本日看不上的,或许将来爱得不知如何好,谁晓得呢。”语毕意有所指地笑笑,招来丞相好大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