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远只好无法的被他爹拽着进了帅帐,几个将军陪着吃了顿饱饭,没敢喝酒,目睹到了时候,巡查的巡查值夜的值夜,各自散去了。
李熹还来不及嫌弃,就听李明远问道,当初您在西北重伤之前收到的那封密信,是我娘送出的,您晓得么?
世子爷嗓子里卡着“拜见父王”和“吾皇口谕”两句话,任由两句话抢先恐后的纠结了一番,愣是没收回一声儿来。
李明远想着这场景盗汗都要下来了,还没想好如何打这个草率眼,浩浩大荡一队人犹在虎帐以外,一昂首,远远就见他父王一身战甲劈面而来,红光满面老当益壮得跟京中那三天两端装病的老纨绔判若两人,脚下缓慢,远远甩开了一众跟在身后五大三粗的将军们。
尘凡骚动,恩仇胶葛,他向来就没找到过心灵的安好与归处,再提行侠仗义,那都是扯淡。
如果不是如许,任由张蔚恭教唆肃亲王与天子的干系,在仰仗李明远去达成他本来的目标,不管成败,李明远都会百口莫辩,为了活命,只能倒向张蔚恭,底子不成能有现在的满身而退。
一句话把李熹问的愣了一愣。
这是彻头彻尾地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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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李明远又焦炙了,渐渐悠悠的行进速率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暴躁,那日在长安侯府,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被送客一事让世子爷感觉沉闷,只感觉秦风太让他揪心了一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说清楚了再赶人又不晚!
雪后的长安侯府,飞檐之上是还将来得及溶解的冰雪,九重宫阙在不远之处,却如隔云端,都城巷陌,还是是未酬东风的斑斓丛中,回顾一望,却鹄立无言。
李明远还没来得及针对他父王这奇怪的神采起上一身鸡皮疙瘩相互辉映,就被李熹一句话说愣了。
他小时候的模样,李明远实在已经不太记得了,至今回想起来都是个恍惚的影子。
李明远这才后知后觉的认识到,他一时半刻是找不到秦风了。
隐于暗处的张阁成本来是个无懈可击的仇敌,没故意慈手软的能够,哪怕溃败都安排了一万条逃生的路,而李明远恰好能扯开他层层庇护中最难能宝贵的一个口儿。
京中那一段乱七八糟的谋反李熹早已经听闻,只不过虎帐天高天子远,此中细节晓得的并不清楚,李明远稍稍稳定了心神,从他去江陵再回京地统统委曲娓娓道来,听到张蔚恭的出身与摆设时,饶是李熹也有几分动容。
帅帐里终究只剩肃亲王父子两。
而那一片素白当中擦肩而过回眸一笑的清影,倒是实实在在的。
李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