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将军高低将他打量一番,从鼻孔里哼道:“论气势,你不及大哥;论武功,你不及二哥;论脑筋,你不及三哥;论容……论风采,你不及四哥;论忠诚,你不及五哥;论财帛,你不及六哥;论敬爱,你不及八弟。哼,凭甚么要我做饭给你吃。”
风独影独安闲屋前檐下坐了会儿,然后也睡去了。
老两口说得甚是鼓起,而易三设想着两人丁中景象,一时亦由不对劲动神驰。若两个真是能留在这东溟海边,做一对渔翁渔妇,何尝不是人间美事。
目睹他几次回顾,不时感喟,海幺叔与幺婶不由相视一笑,然后幺婶道:“公子是舍不得女人走吧?”
“那公子你……”幺婶望向易三。既然两人是一块来的,怕不是还要一块走呢。
海幺叔听了并未动心,只道:“我俩都大半截埋进了黄土里,有手有脚,每日里挣够吃喝就行了,要那么多金子干啥,没的让贼惦记呢。”
“歇了两天已没事了,我自去沛城就是,勿需劳累。”风独影看着沙地上那盘还没下完的棋,然后移眸看着易三,“今后有机遇再与你参议。”
风独影点头,站起家来,拍去沾身的泥沙,道:“我明日分开。”
易三一边说着一边扯了风独影的衣袖便往灶屋走去。
她记得那年,天下已平,大哥还未即位,那一夜他们八人登彼苍茫山顶,醉酒狂歌,笑震夜空,而后相依酣然睡去,到凌晨醒来,便见红日东升霞光满天,当时候所受的震惊,当时候统统的愉悦,是她毕生独一,想来亦是他们八人毕生独一。
“我们看了那画像赶快就返来了。”幺婶道,看着风独影,想这女人约莫是要分开了,顿时生出不舍来。
早膳后,易三道昨晚没睡好,回屋补眠了。
三人听了皆一愣,易三嘴唇张了张,但最后还是沉默了,倒是幺婶有些忧心道:女人头上的伤不是还没好全吗?要不再疗养几日?或让老头子再去趟城里,奉告府尹他们,让他们派车轿来接女人?”
风独影眉头一皱,“哼!满天下的贴书记,当我逃犯呢。”
两人都点头。
伉俪俩甚喜易三与风独影,想着如果两人是自家的儿子与儿媳,那该是多和乐的事。
风独影悄悄耸峙半晌,然后也回身归去。
两人睡到中午才起,起来天然肚子饿了,当易公子以早膳他做了为由,让风独影做午膳时。
风独影回身了望大海,悠然道:“我看过的最美的日出是在苍茫山上。”
回到板屋,各自洗漱了,然后易三便从灶屋端出热气腾腾的一锅白粥,想来是他早就熬好了的。
风独影仿若未闻,只是面向大海,任海风吹拂着鬓发衣衿,她的背影倒是纹丝不动。
呆立很久,她才跳下礁石往他走去,还隔着丈远,他便侧首冲她一笑,扫去那疏狂与静远,只留那如赤子般的净朗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