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时拜入庙门时的景象，第一次握起剑时的感受，上的第一炷香，扫的第一堆落叶，穿破的第一件道袍。旧事历历在目，若说不舍顾云满心都是，但是早在多年前他与琼云的缘分就断了，今次不过是有了一种更加果断的分开来由。

“不要再分开了……”

“你也一样。”顾云浅笑点头，他已从道袍换回常服，锦衣毛袖，又规复到往昔快意楼楼主清雅风韵：“师父与琼云就摆脱你二人了。”

小淳和精力有限，加上入冬后西北气候酷寒，顾云成心把去三危山的路程安排得慢悠悠。在走过一座座山川河道的同时，顾云开端教小淳和识字。在王府时小淳和跟着夏少臣已读了些书，然夏少臣本身就是个不务正业的，教出来的mm就不消说了。

这个点哪有沐浴换衣的，顾云本意是随便把她泡一泡，涮洁净了就拎出来丢归去持续睡觉。哪想她兴趣还来了，竟然要搓澡：“天这么晚了……”

顾云无言以对，拿出她公用的澡巾：“搓澡搓澡。”不顺着她，她越闹越精力，彻夜他就别想睡了。

顾云回快意楼也是无法而为之，之前他不晓得现在他是清楚地明白，养个半大的女娃娃破钞多少。

“回你的家？”

留下的十五茫然至极：“啊？”

迫于生存，顾云有朝一日竟也面对这个词，他不得不重新拾起快意楼的买卖来。

“多谢。”身后玉睿生硬但清楚的声音传来。

“凭神马！”

六岁大的女童身材前平后板，光溜溜的让顾云起不了涓滴邪念，他就和搓个冬瓜似的把她涮了一遍。擦干，拎出，抹香膏，梳毛，一套工夫下来他做得非常流利，最后指尖沾了点羊脂膏抹上她的双颊，小脸滑溜溜的，细致又津润。

“哦……”小淳和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正式与琼云的过往告别，顾云重新打理起快意楼的买卖。这几年间，多亏朱容和三坊的主事们，快意楼的买卖还是运营着在，乃至因为顾云得天子信赖，反而运营范围拓宽了很多，也开端与京中权贵们打起交道来。有了这层背景在，即便没有顾云坐镇，别人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难堪快意楼。

“回家。”

丰容与顾云向来好，他如许一说竟是眼底微热，多年修行不至于让他在小辈弟子面前失态，但也紧着声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小淳和揉着眼点点头，却没有躺进顾云翻开的被窝里，小屁股一扭反身钻进顾云怀中，找了个温馨的位置团成一团闭上眼，舒畅地感慨：“好暖。”

“谁说天晚不能搓澡的！？”小淳和瞪着他。

仿佛是上一世打好了根柢，小淳和学起来字来竟然是极快的，开端她是照葫芦画瓢。顾云的书法自不必说，她有样学样，竟描得有模有样。在读书这事上实在她和之前一样没多少兴趣，但她对宝贝有兴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