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戾沉暗的面色这才稍稍有些和缓。

“曲卿，你如何解释？”公孙戾当即诘责曲伯尧，音声安稳，好似疾风骤雨残虐前突如其来的安好。

曲伯尧却垂着视线，神态如常。

阮明晖被掀翻在地，爬起来时鼻青脸肿，他额角盗汗如雨，也不敢伸手捂住血流不止的鼻孔，惶恐地爬去拾起银锭子和手札，待看清时，手中力道俄然落空了，大脑一片空缺，那两样东西从手中轻飘飘地溜出来，他百口莫辩，惶急不已，爬畴昔抱住公孙戾的脚抽泣：“陛下，陛下，不是臣啊陛下！臣就是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啊陛下！”

刑部尚书张耀宗站出来为曲伯尧向公孙戾陈情道：“陛下，此人一口咬定是右相大人所为却又拿不出证据来，而他看右相大人的眼神仇恨，句句污言谩骂右相大人，似与右相大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却说他背后主使是右相大人，这不是在诬告是甚么！”

......

吏部尚书冯荐之盯着劈面鹄立的曲伯尧，拧着浓眉问顾长渊：“此次陛下遇刺，左相大人如何看？微臣觉得背后主使毫不会是阮明晖，另有，窦大人怕是要受连累了。”

见公孙戾无动于衷，阮明晖缓慢地爬至曲伯尧脚下，抱住他的腿摇摆：“右相大人，求你为臣说讨情。”又敏捷爬至李丛鹤跟前，“李大人啊，你我当年一起入仕，做了十几年同僚，你最体味我的为人，你快跟陛下说讨情。”

“哼——”顾长渊拂袖而去。

闻脚步声声逼近，浴仙池外陪侍的小宫娥齐齐跪地。闻声里头水声哗响，公孙戾放缓了脚步，一步一步走向白玉雕成的镂叶屏风，羊脂白玉般的肌肤自镂空处映入他的视线。

兵部尚书窦巍战战兢兢，不迭对新帝公孙戾掏心掏肺地解释，解释得口干舌燥：“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臣万死也不会教唆别人暗害陛下还请陛下明鉴啊！”

众臣保持沉默，心中对那手札和银子猎奇不已，窦巍视野不经意地一扫，瞥见那银锭子上的刻印，顷刻将眸子瞪得滚圆，那但是官银，且出自最新一批官银，心往下一沉。

“哼——”顾长渊冷哼一声，与远处面他而立的曲伯尧相互对视，答复冯荐之说：“他经心设下的套儿，他想拉拢阮明晖，可阮明晖明里不结党，暗里成心站在我们这边，以是被他弃了，他这招苦肉计可狠啊，他要拉下阮明晖还趁便把我们这边的窦巍也拉下了。”

公孙戾面迹冰裂，望着那刺客，动了动唇：“搜身！”

公孙戾上前两步，抬起明黄龙靴踩上那阮明晖的脸：“畴前，你暗里与那襄助废太子的郑崇枢有些友情，觉得朕当真不知！”说罢狠狠踩上去，“那刺客现是窦巍部下的侍郎！跟从原兵部尚书于之焕十年，于之焕生前可拥戴的是废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