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落在有些人头上就不飞，今后，你不高兴的时候就唤来它说话吧。”他又说：“如果明日有公孙戾在，就不要引蝶了，毕竟你明日入宫，不是去吸引帝王的。”

她在那高台上的方寸之地展转，低眉举头，映照出宫墙表里无数双偷瞥的眼睛，一双窅瞳一分分活泼含情。乐曲由刚转柔，那欹斜的腰身似垂在湖畔的扶风弱柳，裙裾斜斜曳出，仿佛欲自底下生出片片流云，叫她腾云乘风上彼苍。南风盈来，撩过那扒在宫墙上的一排排宫娥内侍的鼻端，仿佛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香。

那二人齐齐将目光投来郑媱面上，那宫娥低声在那顾氏娘子耳畔说了一句，顾氏脸上腾起一片难堪。

顾琳珑盯着她打量了一眼，仿佛对她印象很不好，端倪间模糊夹着三分怒意。道：“玉鸾，你不过是长公主府一个身份寒微的婉侍，见到我竟不以奴婢自称。”又问身边的宫娥，“长公主府的婉侍，是几品来着？”

“甚么正理？”顾琳珑一下子火大，千万没有想到这玉鸾不但长相狐媚，还这般傲慢无礼。欲再出声回嘴，又听身边的宫娥低声在耳畔道：“顾娘子，玉鸾是长公主心尖儿上的人，顾娘子还是不要获咎她罢。”

“因为它是我养的。”他笑若南风。

舞罢，贵嫔与淑媛面面相觑，迎上前来，三人密切执手，切磋乐理舞艺。宫墙上的人都伏下头去，垂垂消逝了。

“别用麝香了.......”他转过脸去，“好吧，你做甚么决定我都支撑你，只要你称心。”

郑媱明白了，冯朱紫的表妹亦是顾琳琅的堂妹。见她过来，福了一福：“顾娘子找我何事？”

但见无数蓝蝶逾墙翩跹而来，缭绕在那舞台上的玉鸾周身，恋恋追逐回环.......耀目标日光里，蓦地瞥见她瞳中一烁，似暗夜里眼能自如发光的妖魅。

“哦........咦？它如何死掉了？”

出了阮绣芸的芳谢宫，日头已经没有那么暴虐了，却还是炎炎燥燥的，颠末御花圃时，因有浓荫掩蔽，才觉荫凉了很多。

郑媱用心暴露非常谦逊的笑意，微微低头，讲出的话却放荡得很：“顾娘子过奖了，不是玉鸾了不得，是右相定力不敷，心志不坚。”

曲声加疾，秋竹竿裂春冰坼；舞步迭起，渐繁渐欲诱人眼，玉鸾勾起唇角，伸开双臂，扭转得步摇平飞，那股异香也愈发浓烈。

“毒？”

阿兰见顾氏针对玉鸾，心想是因为右相，便悄声附在郑媱耳畔道：“陛下成心让顾娘子给右相做妾，只是还没下旨。”

待那婉转舒缓的伴奏递相升起，茜红色的水袖方被悄悄甩出。舞得极柔极缓，水袖盈风，似含了情般自如曳动，她的舞步亦跟着潺潺流水般的丝竹声逦迤翩跹。曲声低徊，那身姿亦娉婷，飘然转旋回雪轻；曲声蓦地一转，那袖带便带起一股劲流，嫣然纵送游龙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