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流民，贵贱云泥都是畴昔。

白玉为堂，紫檀为案，琴瑟清越，钟鼓婉转。

“张寒，我终究嫁你了。”

十一公主紧紧地盯着穆雪，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泪水涟涟：“阿九，父皇崩了……下诏……穆氏全族殉葬！”

大街上的人们，挤挤挨挨的好不热烈，个个的昂首抻颈，瞪圆了眼张望，恐怕错过一眼，畏敬，诧异，赞叹，镇静，恋慕，妒忌，各种情感滋长。

而那些被绑的人，公然是穆氏族人！

穆雪想呼喊，喉咙里像被一团绒絮堵住，出不了声，想跳上马，身材却像被绳索紧紧缚住，动不得半分，胸腔里剧痛，心撕成千万个碎片，眼里却无一滴泪，一张脸好像玉雕。

张寒顾不得失礼，拉过十一公主：“十一公主，你说，究竟如何回事？”

连营画角吞骄虏，

今后沉冤听谁哭？

正元天子御驾车队东巡在外，穆岐穆岳兄弟一文一武，号忠信之臣，朝臣莫敢与之争。

噫！穆雪抖两抖，重新顶麻到脚底，下认识抱了抱臂，还是叫阿寒吧，天然，又不失靠近。

“十一，”穆雪轻笑，“何事哭成如许，可另有公主之风仪？”

轩车摆布四名彩衣少女，簪蔷薇花，骑桃红马，巧笑嫣然，前后各十六匹玄色战马，骑士黑衣甲，红腰封，左肩缀红艳艳的香草，傲视神飞。厥后有十六辆轺车满载嫁奁，再后是百名行动分歧的持戈甲士。

居中的驷马彩绘轩车，马是四匹赤焰马，轩车以青铜制，镶以紫金白玉，披红曳彩，四角垂红花。

十一公主望着穆雪，内心冷得直颤抖，哑着嗓子：“骊……骊山陵。”

帝陵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盘曲回旋，矗不知有几千万落。

君死。

“长平一战，死白起一人，古山一战，竟死穆氏全族！何罪于天，无过而死！”

每一件都是天塌地陷的事！

落日西下，骊山辉映在淡金色的霞光当中，山势逶迤，树木碧绿，了望好像一匹苍黛色的骏马。

十一公主哭道：“父皇在外，原说克日能归，我到母妃那儿闲话，有内侍见到了十八哥哥，我就去寻他，还见到了和父皇同业的高照，他们师生在一起，说秘不发丧做对了，兵马出其不料围住穆府，遗诏一宣，穆家人死定了，我出宫赶畴昔，穆家人全被带走，府里，空了！”

十一公主哽咽道：“十八哥哥……奉遗诏！”

臣殉。

“信与不信，又能何如，诡计阳谋，赢了就是大谋！你们自夸忠臣义士，那就乖乖就死！君要臣死，臣不死便是不忠，主死仆随，仆不随便是不义！我们美意，成全穆氏一个忠孝节义的好名声。”

张寒把一只绿玉指环戴在穆雪的手指上，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说，我要用这枚小小的指环来圈住你，圈住你的平生，此生，永久，我们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