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珀松了口气，这话，听似落井下石，却把号令和军令分得开开的。

韩加林慌了：“不敢，不敢，臣，臣就事论事，依法论事。”心下大悔，觉得太子殿下舍不得冷珀死，仍然会重拿轻放，才没问清楚就往重里说话，若非冷珀本身临死的急智，他那人头，可真落地了！太子殿下亦从未对他重言过，明天，天时不正，刮邪风了？

韩加林被大双一瞪，回过神来，仓猝躬身施礼：“殿下，抗军令者，斩无赦，方号令，当问决曹。”一脚把抱着秃顶吓得发楞的纪砄，踢到人前来。

冷珀：“韩副统领是下级，部属先受杖。”当场趴下。

两名皂衣小吏出列，回话，往德阳殿来得急，没带行刑的砍刀，言词恭敬，神态漫不经心，斩冷珀，有没有搞错。夏侯云心头发冷，这就是北宫的官吏，忍怒命韩加林解下佩刀。两名小吏接了韩加林的刀，看向纪砄，纪砄看向韩加林，韩加林昂首看向夏侯云。

院子里的人望着纪砄那颗亮闪闪的秃顶，皆变了神情，这回，是吓的，也是震憾的。

白初收剑，退回穆雪身后。

穆雪嘴角微弯，弯出一抹含笑。

夏侯云一甩袍袖：“白初，交给你了。北宫的这些人，本宫使唤不了了。”

夏侯云：“韩副统领，冷珀是你的部属，三十杖，由你履行。冷珀，韩副统领对你量刑太重，二十杖，由你履行。你们两个，谁先执杖？”

剑光一闪，纪砄但感觉头皮一凉，颌下一凉，伸手摸头，一根头发也没了，伸手摸下巴，一根胡子也没了，骇叫一声，双手捧首，衣袖挡住了脸，只露一双眼，惊骇地瞪白初，说好的削发代首呢，为甚么连胡子也削了？这位快剑手，莫非分不清头发和胡子？

人们看向冷珀的目光，多为思疑不解。北宫的人，哪个不知，太子殿下对冷琥冷珀尤其信赖倚重，明天却要斩了冷珀，真的，假的？

夏侯云眼角的余光瞥到那抹含笑，也不由得松开双拳，脸上则不动声色，悄悄地看着冷珀。

白初又站到纪砄面前，伸手揪了揪纪砄的四缕髯毛，满满怜悯的笑：“纪决曹，殿下传令于你，你踌躇不决，虽未抗令，却也未履行号令，论罪，罪不至死，削发代首，让你记着，身为北宫的人，殿下的号令，必须无前提履行！”

白初大步来到两名小吏面前，站定，道：“殿下传令于纪决曹，纪决曹传令于你二人，斩冷珀，行刑，你们，听清了吗？”

韩加林忙道：“殿下，臣愿受杖刑二十，殿下宽恕臣则个。”

纪砄带着哭腔：“依，依律法，违背下级号令，形成严峻结果的，当斩，普通方命，视情节严峻程度，杖责十至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