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闭着眼,享用着媚娘的手按,昏昏欲睡,含混道:“嗯,你是个懂事的……能想明白这点就好,凭你去办……”
“唉,贵妾也好,良妾也罢,不过就是个妾!不值甚么,何劳老太太操心?有我和母亲看着合适迎出去就是了,摆布入了门,她总得每天在我跟前服侍着,我看过眼了,夫君应也是对劲的!”
她的来由还冠冕堂皇,不容媚娘有半分回绝的余地!
徐老太太拍拍媚娘的手:“祖母固然老眼昏花,挑小孩儿的物件还行,稍略不好的,我都不肯传给孙儿!恒哥儿这是第一次受我的赏,我统共有两只赤金麒麟,他父亲小时得了一只去,这一只,是他的!”
老太太笑着摆手,俄然想起来,当真道:“上月量身添冬衣,你因病没做,你母亲今晨去看了景玉和如兰,她们都还病着,几个大库房钥匙交回你母亲处,你母亲说你现在好得跟没事人似的,想赖你管着些事,你便学着做去吧!”
桂夫人便也随了丈夫分开,徐西平却皱眉看着她道:“你要焦急去那里?带着儿媳们在老太太跟前说说话,解解闷儿,不是好么?”
这老太太真是豪阔,顺手丢给重孙的玩具都这么贵重。
徐老太太正中下怀,对徐西平和孙子们说:“你们自去吧,我也坐不得久,媚娘手儿巧,有她替我揉揉,我得歪一歪!”
桂夫人微红了脸,低声道:“你没听母亲说了:要歪一歪的么?我们在这里反而嫌喧华了。”
徐俊英垂下眼眸,他不能了解,媚娘的窜改实在太大了,初见时的羞怯,新婚时的胆怯,伉俪久别重蓬、生了恒儿后的冷酷,十足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热忱、张扬、活泼,还心机活络,八面小巧,真有点不敢信赖这是媚娘,在徐府糊口了一年多不得长辈喜好,现在才活过来三几天,便能将祖母和母亲都哄住,顺利拿下当家理事的机遇去。
老太太看着徐俊英道:“掌管府里中馈,原是长孙媳该做的,媚娘现在不比畴前,我看她很好。再说了,不另有你母亲在旁看着吗?能错到那里去!恒儿自有奶娘和丫头们带着……前阵子是谁跟我说的?是如兰吧,说清华院的丫头婆子太少,倒是为何?每位奶奶的婆子仆妇丫头不是都有定制的吗?英儿东园里还都是我另给的人。”
徐西平便带了子侄们行过礼,说几句让母亲保重的话,退了出去。
徐老太太拿右手抚着左肩说:“人老了,不顶用喽,这里酸那边痛的!”
郑夫人忙说道:“是儿媳忽视,这事没跟母亲提及:媚娘这孩子向来图简朴费事,用惯自个陪嫁来的人,清华院里原有的人都打发了出去,我看她确也是闲人一个,不需太多人奉侍,便将那些人另派到园子里去当差,再给大爷房里新抬的两个姨娘分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