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眉头微皱，游移着没有动筷。

正殿中，木鱼笃笃，慧如与师父对坐念佛。

菜一道道上来，糖醋鲤鱼、酱肘子、椒盐虾、白斩鸡、大烤鸭、爆炒五花肉，香气扑鼻。

“溪云，师父找你。”正殿走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衲，满脸慈和之色，身材矗立高大，筋骨非常健旺。

陈少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中间的人也一副玩味的模样。逛青楼，吃酒肉，好一个和尚！

红袖被陈少爷瞪一眼，赶紧退后。

慧如俄然放下槌子，展开眼睛，“师父，忘了让小师弟带点银子了。”

中间的人一怔，莫非两人并不了解？

溪云道：“本来你姓陈。”

这和尚不是别人，恰是溪云。他脚力健旺，一起飞奔下山，惊得满山猴子、松鼠吱吱叫，下得山来，见农田阡陌纵横，绿油油一片，农舍几间，炊烟袅袅，狗追鸡跑，甚是风趣。

老年和尚微微一笑，“不懂也无妨，你独自下山，该懂时天然会懂。”

“嗯嗯嗯。”

陈少爷斜睨溪云一眼，道：“小和尚，你到这里来做甚么？”

“施主？”溪云走到近前，谨慎翼翼地叫了一声。苦集寺固然座立于百丈山颠，阵势险要，但也偶有虔诚香客登高礼佛，以是溪云倒也晓得称呼他报酬“施主”。

红袖内心好笑，这和尚好呆，逗他玩玩。便笑道：“来呀，我们这里好酒好菜多如山。”

红袖回身筹办进门，转头又看了秃顶一眼，这时更近了，看得清楚，不由内心叫一声，“好俊的和尚。”见他风尘仆仆，眸子子一转，招手叫道：“喂，小和尚，渴不渴？”

很多客人争相起哄，“快去筹办，快去筹办，不要怠慢了小徒弟。”

溪云迷惑地说：“醉红楼？”

“饿不饿？”

红袖思疑小和尚装傻，但细看他眼睛，又感觉他不是装模作样。算了，打发他走算了。不料中间俄然有人道：“嘿哟，和尚也来逛青楼。”

这时红袖端了一碗白米饭仓促上来，米饭上面盖着几片青菜叶子和一块豆腐。

老年和尚道：“无妨何事，随汝心之所欲，无所为而无所不为。”

“好的，慧如师兄。”少年和尚将扫帚放下。

陈少爷神采丢脸，见溪云将最后一粒米饭也捡了返来，端着饭碗要站起来，厉喝道：“趴着！”他中间一名保护当即上前一步，右手往溪云肩头压下。

扫地僧抬开端来，本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倒是丰神俊朗，长眉如画，一双眼睛乌黑清澈，喜乐俱足。

红袖脸上涌出红潮，双眼越睁越大，不自发地屏住了呼吸。那人越走越近，光芒中暴露一个秃顶，红袖胸口一闷，差点吐血，“去，竟然是个和尚！”

红袖偏头一看，本来是陈家少爷带着主子保护来了，忙见礼问好，“陈少爷来了呀，里边请，内里请，这和尚走错处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