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甚没眼色，王翰林没得体例，只得诚恳道：“实是有一事和嫂子说，还请嫂子移步。”

王翰林在门口已是站了一会，感觉老婆的苦水已经吐完了，才踱着方步出去，恼道：“大哥的为人我晓得，向来刚正，连个妾都不肯纳的人，如何会有外宅！这妇人，必是受人教唆来坏大哥名声的。”

李知远咳了一声，小声提示：“怕是贵亲的外宅，先想体例拦下来，莫让她进二门。”

柳氏已经明白，嘲笑道：“我们老爷虽是中风，人还明白的很，方才吃了药话也讲得出来了。我们搬回富春才几日，你就能替我们老爷添一个七八岁的大儿？且把她关几日，候老爷大好了再清算她。”

精华附在母亲耳边，小声道：“李公子说这妇人或是大伯的外宅，嘱我不要让她和大伯见面。”

“不会的。”精华忙道：“我们和大伯家向来亲厚。”精华歇了一会，闷闷的说：“我内心是不大欢愉，方才，方才……有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闯出去闹了一场，说大伯不可了，我们不认她们娘仨……”

“哎哟喂，二蜜斯。”老田妈笑道：“还能如何样，堵着门口一哭二闹三吊颈呀，我们老爷是要名声的人，说不得与她几两银子打发她走。这一开了头，养她们仨一辈子算是轻的，就怕前脚才打发走她们，后脚又有一群人来讲大老爷欠了他们钱来要帐。反正大老爷不能言语，连个对证都没有。”

“事无不成对人言，一家子骨肉都在这里，有甚么话你就在这里罢。”大夫人说完还补了一句：“我们富春乡间处所，没有都城那些端方。”

精华看二哥这边略好一点的东西都不见了，不由道：“如何跟防贼似的？”

柳氏风风火火赶来，问女儿：“这妇人是如何回事？”

守门的实在机警，赶紧承诺：“老奴晓得柴房在那里，先将这两个小的寻间空房锁起来。”就把大孩子扛在肩上，又把不断哭泣的小娃娃抱在怀里，大步朝夹道走。

精华退后一步，将那妇人的手腕擒住，怒道：“很好。”朝侧面让了一步再用力一推，就将那妇人的胳膊扭到背后用力一拧。妇人吃疼，不由自主跪下。精华压住那妇人，恼道：“好好说话使不得么，偏要脱手！”

那妇人只是哭，跪坐在地上，衣衫俱污，蓬头垢面，精华不忍，命人把捆她的带子解开，道：“你说话罢。”

还是大夫人站了起来，抹着眼泪道：“都出去罢，让郎中先瞧瞧，或者还救得返来。”带着一群妇人出来，王翰林便请长嫂到西厢暂坐。大夫人道：“我就在外间，那里也不去。”

耀宗忙把桌上不晓得谁的半碗金桔茶泼到外头，就将碗递与他。柳氏实在早就备好了黄酒，这边一喊，老田妈就提了一小坛没开泥封的黄酒出去，后边两小我捧进温酒的炉子，炭篓。老田妈将泥封拍去，又请郎中验那黄酒可中使。郎中尝了半碗，赞道：“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