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柳氏浅笑道：“我们只分财，不分炊。还在一块儿住着。”她指指耀宗和精华那边，笑道：“这个钱就与你们，你们情愿拿去买地步也好，买铺面也好，都使得，赚了我们不问，亏了你爹爹也不会替你垫付。这间宅子是不分的，宅子里的杂东杂西，且等我们老两口上了山，你们两兄弟二一添做五，一人一半。”

耀祖连脖子都涨红了，只道：“我不分炊。我不分炊。”

梧桐树影下摆着一张木榻，柳氏坐在一头摇扇乘凉，精华跪坐在母亲背后给她捶背，瞥见大哥跟着父亲出去，愣了一下站起来，清脆的喊：“爹爹，大哥。”跳到一边去给耀祖搬板凳。

晚餐时，王翰林令人去喊耀祖出来陪客人用饭。此时干系到王家的脸面，耀祖也不再拿乔，出来和李知府父子见礼。耀宗把坐位让给哥哥，自家挪到动手。这顿饭有长辈在上，三个长辈都没有甚么话，吃完饭王翰林带着儿子送老友到门口，返来道：“都到你们母亲屋里来，耀宗，你去把你嫂子也请来。”

“富春从三月中要热到十月。”王翰林把折上巾扯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恰好精华已是双手过来接帽子，他就把帽子丢到女儿手里，道：“不过往年也没有如许热，耀祖，我们富春多久没下雨了？”

精华忙站起来，去书房把文具取来。王翰林从怀里取出分炊的条约，道：“我央隔壁李大人做的中人，都写在这里了。你们写上名字罢。”

“没有。”耀宗去翻扣在桌上的书，笑道：“柳家娘舅使了钱，人家就放我先返来了。本来是想在家里呆着的。本日闹分炊，爹和李大人筹议，感觉是有人要对于我们。以是我还是出去避避风头罢，下个月我就返来。”耀宗看妹子闷闷不乐，捏着妹子的面庞，笑道：“和你讲啊，迁都热烈啊，到时候，有的是好戏看。”

“有十来天了。”耀祖扳动手指数，“再不下雨，院子里的花儿都要旱死。”

精华托着腮在灯下发楞，闻声靴子响，昂首一看是二哥，忙站起来，笑道：“二哥，你如何来了？”

黄氏眼巴巴的看着丈夫，如果人的眼睛上能写字，黄氏的左眼必然写着：“分”，右眼写着：“家”。精华和年老迈嫂本来就没有甚么豪情，看着倒无所谓，王翰林看在眼里，更加果断了先给儿子们分炊的设法。

王翰林便道：“明天的事我也看破了，再靠近的兄弟，迟分炊不如早分炊。本日我就把这个产业分一分罢。耀祖，你是宗子，分与你三千两。耀宗，分与你两千五两，剩下来二千两出头，是我们老两口儿养老带精华的陪嫁。”

柳氏瞪精华，精华缩到二哥背后，不敢昂首。王翰林喝道：“就这么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自重罢。”指着耀宗道：“上回你说你跟我借一千五百两，也不要你还了。就从你那份里扣。”又叫精华：“去拿文具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