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不在家？”柳氏皱眉。

待到芳歌和小青阳擦干眼泪来看，富春县里来的捕快已经堵住李家前后门，李公子引着一队捕快四周捉人了。精华见得如此，便拉着她下楼，道：“想来府上无事了，妹子到我屋里稍坐一会，洗个脸罢。”

“我要回家！”青阳眼睛瞪得溜圆，握紧了拳头道：“不能叫人欺负我沈姐！”

精华便喊人把桌椅搬到院中树下，笑道：“今儿有点热呢，院子里头有风，请姐姐外头坐会罢。”

芳歌含笑点头，道：“会的，明日叫他做些送与姐姐尝尝，如果姐姐感觉好吃，叫个厨子去我家学便是了。”

大户人家院落重重，保卫多有不便，常在掉队建一幢看家楼，底下当堆栈、存放粮食，顶楼安排人手守夜。平常人家的看家楼多是三层楼的，似王家后院高五层的看家楼的确少见。精华三人登上五楼抚栏远眺，李王两宅尽在眼底。

“李大人回家，装箱子的船就有三只，想必族里眼红的人很多。”老婆子笑道：“今儿让妇人们来闹是小打小敲，明儿还不定有甚么花腔呢。”

精华得了母亲的准予，忙忙的叫人去取梯子。她自家沿着两家中间的院墙走了半圈，看准一棵大樟树枝繁叶茂，能够一览众山小又能遮挡身材，便站在树下考虑：是等梯子搬来还是先爬上去？有梯子便能站的更高看的更远，然如果父亲俄然返来，梯子便是证据……

“王家姐姐，看这里。”李蜜斯芳歌从墙那头伸出一张笑容来，“奴前几日和姐姐隔船见过礼，姐姐可记得？”

精华笑道：“因前头书房还未曾清算好，这几架书也是临时搁在妹子屋里的。实在妹子也没有端庄上过几日学，俱是家父闲时教着玩儿认得几个字罢了。姐姐读到那里了？”

芳歌神采发白，咬着嘴唇哆颤抖嗦说不出话。李氏族人恁般乱来，竟然闯到蜜斯的内室去，精华也吃惊，扶着芳歌的肩安抚道：“莫怕，莫怕，他们不敢过来的。”

芳歌哭着拉住弟弟的胳膊，道：“别去。哥哥在家呢，你别去。莫叫人把你打碎了。”

精华嘴上承诺的清脆，扭来扭去牵着柳氏的衣袖却不肯放。

看李公子和他妹子发言的景象，是不晓得她筹算爬到墙头看热烈了。精华缓过神来，微微点头。

实在精华极是猎奇李家现在是个甚么景象，然人家不说，她也不能问，便耐着性子和芳歌闲话，说些女孩儿们喜好的女红吃食。

青阳以为这位王蜜斯的屋子比大哥的屋子另有书房气，无趣的很。他对着满屋子的书吐了吐舌头，溜到院子里拾落花玩去了。

翰林清贵却没有多少油水；王翰林又要帮助兄长，自家过的甚是简朴。精华房里新书倒有几架，床帐俱是半新不旧的，只一张极大极阔的书桌摆在明屋窗下，左边高高的花架上供着一盆兰花，翠叶披诽谤二三朵嫩绿的花苞初绽，屋子里一股子兰花的暗香。书桌上撤除一笔架一笔洗一镇纸一铜砚，只要厚厚一叠纸并薄薄一本字贴，并无花瓶饰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