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太太想了又想，道：“实在大房也就是外头看着风景，富春书院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多少银子填出来，连个响都没有。你大伯娘念了几十年了，说这个书院撤除费钱，与王家人再无半点用处。”

王姑太太看一眼笑的狐狸样眯眼的玉薇，把“你哥和你嫂子日日吵嘴”的话咽了下去，摇点头，感喟道：“他两个过惯了有钱日子，乍一穷下来，就轻易吵嘴。”

耀文一昂首，先瞥见堂弟阿谁千娇百媚的使女提着一个大承担，再一偏头，边上阿谁年纪略大些的，也提着一个大承担，笑容非常都雅。

布店的老板都笑容满面，往年似这般乍寒起来，买卖不晓得有几好。偏本年乡绅大半在住监，老百姓们也没有几个有表情做新衣，城厢军倒是买了很多布和绵做冬衣，然和城厢军做买卖，是卖的越多赔的越多。是以店面越大的铺子，越是想给潘小将军再送一块“天高三尺”的牌匾。精华带着管家们到了常去的那家布店，老板瞥见熟客，强颜欢笑迎上来，传闻王翰林家里要换季，便道：“实不瞒王蜜斯，布另有，绵都无了。富春县里怕是没有哪个店另有绵。”

吴家祖上想是出过大官，以是老宅的这个楼建的极是高大，中间四四方方一个天井，全铺的是风雅砖，只要一角摆着一个大缸，种着几茎细竹。这几茎细竹半黄半绿，在风里瑟瑟颤栗，看着就叫民气生压抑。精华叹了一口气，道：“不晓得我院子里那几棵石榴如何样了。”

“苗家的。”王姑太太想一下，皱眉道：“是苗主簿的女儿。阿谁苗主簿，是那位你认得的苗蜜斯的远房堂叔。实在要论起来，我们富春县谁和谁不是亲戚呢。”

那人不肯，道：“王大人和李大人暑日里舍药施茶，我们这群粗民气里都念着两位大人的好。如何还无能如许欺心的事？小人们送王蜜斯回家去，速速把这马卖了也罢了。”

“阿谁钱哟，怕是要不返来了。”王姑太太点头道：“你大堂姐夫吧，惯爱折腾，本日办个油坊，明日又要磨个豆腐。人亏了本就罢手，他亏了就问你大哥借个五十两六十两要东山复兴，你年熟行里有钱时也未曾要他还。现在无钱了，只怕这个帐只要你大嫂记得，你堂姐夫是记不得他欠过钱了。”

精华看着他好久，道：“你如果不招惹苗蜜斯，她又那里会如许不利。”

一个小伴计抱着一大捆白纸样的物事过来问：“九叔，这个放那里？”

到家称银子与布店的老板，分派完冬衣诸事，精华才想起来买的鱼肉，便叫分两尾鱼两个羊腿给姑姑送畴昔，又是半边羊两尾鱼给沈姐送去，送礼的婆子还没有出兰花厅，柳氏就扶着玉薇的手，笑盈盈过来。玉薇就问：“你买的丝纸另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