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娘子只是把本就不弯的身子又挺直了些，借着揩泪，在手帕的保护下送了几枚白眼把本家那几个闹着要搬场的长辈，倒是不晓得接柳夫人的话头卖个现成的好。

姑母一家人都这般，精华内心更觉难过，方才在王翰林面前，她另有二分委曲，此时，心中满满的满是歉疚。精华走到姑太太身边，忍不住就泣道：“姑母，都是精华不好。”

这一回的打是真打，比不得旧年和李知远看玉轮时打的轻巧，精华咬着牙受打，也不敢喊疼，额头上排泄来密密麻麻一排汗。

谁知柳夫人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精华摇了一会扇子手酸，倒是忍不住了，把破扇抛给小海棠，问杏仁：“娘可晓得我返来了？”

精华想了一会，固然明天的事怪不得她，然到底要和母亲申明才使得，是以拍拍衣裳站起来，问：“姑太太那边的药送去了没有？”

柳夫人装做看不见她两个，嘲笑道：“明晓得阿谁潘晓霜和她不对于，她就当老诚恳实在家里看帐，跑出去做甚么？不打不长记性。”

精华便是再风雅，也把小脸红了一红，微一低头，含糊回说是问李家借来的，说话声音小的刚好远处人听不大清楚。

杏仁取了药来，又筹措叫打水与二蜜斯洗脸，精华倒是等不得了，托着小药瓶儿，冲杏仁摆摆手，扶着小海棠就走。

“姑太太说的好！”柳夫人举杯，道：“姑太太，二嫂敬你一杯，你是女中丈夫。”

精华还想说话，柳夫人将她狠狠一拉，叮咛道：“文才，你好好读书，才不枉你母亲这般为你。”

本日之事固然不算是精华肇事，然精华若未曾出门，也惹不出这很多事来。便是姑太太，和姑老爷凑和着过日也罢了，何至于真和离？是以非要打精华一场，替姑太太做个里子。

晋王以皇太弟的身份朝上走了一步，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王翰林的笑容刹时僵了，停了好一会，才道：“和离了也好。文才跟着这么个胡涂爹爹，才会办事畏手缩脚的。姑太太的家务事我们不掺杂，但是如有人敢欺负我们姑太太，你就喊二哥揍他。此事爹爹就不露面了，也好给文才留个退步，你自去给你母亲传话罢。”言罢朝后一仰，靠着椅背点头感喟，神采比起方才已是差了很多。

柳夫人沉着脸，看向窗外。

做人后代的，那里舍得爹娘和离，文才待说不肯，又感觉张家本日之事做的不甚隧道，母亲极是不幸，他摆布难堪，心口又酸又涩，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望着姑太太，眼泪汪汪暴露祈求之意。姑太太也掉泪，却没有半分转头的意义，扭头看向姑老爷，道：“写休书去！本日老身就要和离。”

姑母那么和婉的一小我，竟然都要和离，看来这回是真扳连到她白叟家了。精华非常歉疚，嗳了一声不再言语，寻了个小马扎在药炉边坐下，看着一排炉子发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