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娘曾到沧州去过，看精华的眉眼和柳家人不大像，只说精华和席八娘一样是柳家远亲，笑眯眯问：“柳一丁，这位是谁？”

“清姐姐在杭州也住了几个月吧，清槐居空着几个月，她想住为甚么不搬畴昔，为甚么非要等我搬畴昔了才闹？”精华微微一笑，“我如果看中有人住的院子，非要一哭二闹嚷着要人家搬了让我，我才叫欺负人。我挑个空屋子住，也叫欺负人？”

精华一进院门，实是被廊上阶下东一堆一西堆砸碎的杯子碟子茶壶花瓶吓到了。院子里服侍的人想来方才都站在外头挨骂，院子里静悄悄的，只要柳五娘的几个亲信站在阶下，瞥见精华出去，都面露苦笑。福寿悄悄摆手，不叫他们过来存候问好，引着精华到东边的三间小楼门口，悄悄咳了一声，扬声道：“五蜜斯，小蜜斯来看清蜜斯来了。”

竟然还带了帮手来，精华带着笑打量她们三个。清蜜斯个头最高，眉眼间模糊可见外祖父的影子。想来方才走的急了些儿，小女人面庞白里透着红，只是嘴巴抿得紧紧的，两只眼睛瞪着她，跟鱼缸里的小金鱼似的，看着怪招民气疼的。

阿谁小丫头还未曾说话，席八娘抢着道：“哎哟，那里会有事。精华姐姐是不晓得，我们外头西湖倒是深的很，只要前院戏台前有个荷花池，水深还没有这个丫头的胸口高。”

清蜜斯嘲笑不已，顺着杜九娘进屋。这个小厅精华只略微润色，把黑漆螺钿百草纹的屏风换成白地墨荷竹屏风，把供桌上几样青铜器都撤了，摆着一个盛着朱红樱桃的浅口冰纹青瓷盘。屋子外头的暖风一吹，再加上才撒过水扫过地，小厅里热烘烘的，一派过日子的热烈劲儿。清蜜斯自顾自找了个位子坐下，冷哼一声，道：“好好的屋子，清算的如许俗气。”

精华内心计算：杜九娘是端庄姻亲，待她要客气有礼，席八娘固然也是外姓亲戚，她的父兄实打实是替五姨做事的，待她便要当是本身人了，倒无妨更亲热些。唯有这个清蜜斯，想住清槐居的心机连外人都晓得了，五姨却偏不与她，可见待她不过是面子情儿了。偏她又这般娇横，那本身待她无妨说话客气着些，但是该占的一寸都不让她，想来大面上过得去，五姨那边便能够交代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