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郭雅心见女儿可贵熟睡,悄悄从里间退了出来。她到厨房亲身做了一些小点心,拿到朱明玉的书房里去。
徐妈妈被她问得一愣,担忧地用掌抚了抚她的额头:“莫不是烧胡涂了?”
叫玉簪的标致丫环带人端上来一碗清粥,几碟小菜。如何是这些?她想吃黄金鸡、玉灌肺、神仙繁华饼、脆琅、东坡豆腐啊……放逐了一个月,向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不说,吃的还都是馊饭馊菜。她固然出身不繁华,但从小到大也没有吃过苦,起码父亲是很疼她的。
门外有人禀报:“夫人,老爷返来了。”
一个婆子赶紧回声跑出去。
夫人脸上暴露笑容,叮咛阿谁婆子:“徐妈妈,好好照看蜜斯用饭,我去迎下老爷。”
最后父亲被斩首示众,百口被判放逐。在放逐途中,她的继母为了给亲生儿子请大夫看病,竟把她迷晕了送到色眯眯的官差头子的床上……
她被那夫人抱在怀里又亲又揉,超出夫人的肩头看了看屋中。檀香木的桌椅,几上摆着宝贵的青白素瓷三脚香炉,雕镂精彩的妆台上安有很大的铜镜,镜里映着一名夫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儿。女娃眼睛大而敞亮,皮肤就像白面,又软又细嫩。
“这孩子,如何了?”男人摸了摸她的头,迷惑地看向夫人。
站着的阿谁丫环鹅蛋脸,五官精美,穿戴桃色绣梅花的短衣,月白素色长裙。她上前道:“夫人,蜜斯肚子怕是饿了。奴婢去筹办些吃的吧?”
因为一场大案,做县令的父亲被押走。她跑去求那小我,在暴雨中跪了两天一夜,他始终不肯相见。她走投无路,做了平生中最特别的事情——偷偷打通了他的下人,爬上他的床,只求他能施以援手,他却毫不包涵地把她赶了出来。
她凄然地笑了笑,而后闭上眼睛,用尽力量,纵身一跃。
“蜜斯,您快醒醒啊!”
“蜜斯!您千万不要有事啊!”
夫人陪坐在她身边,看她吃得很快,不断劝道:“皎皎,你慢点吃。”
她缓缓展开眼睛,映入视线的是一个打扮华贵的夫人,一套黄金镶嵌珍珠的头面,青罗描金撒花的背子,雀纹长裙。那夫人本眼眶通红,捂着心口,见她展开眼,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皎皎,娘的心肝宝贝,你可算醒了!徐妈妈,快去前头喊大夫来!”
南京应天府?父亲的治所夏邑县就是在应天府的辖区。莫非这是偶合?她看到檀木案上摆着一本线装书,封面写着“历法”二字,她跳下床迫不及待地翻开来,扉页上印着宪宗天子洪丰二十五年……这清楚是她出世前的十年!
她尽力让本身平静下来,理清思路。不久前她跳下崖,应当是死了,但又在这个名叫朱绮罗的小女人身上活了过来,并且还回到了二十六年前!她现在是朱绮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