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问轻抬起手，指背悄悄拂过她吹弹可破的脸颊，眯起的眸闪着寒波生烟般的寒光，唇边笑容也悉数收尽，他俄然重重咳了几声，抵在唇边的拳染了一丝殷红的血迹，非常刺目。

这两个字刺耳到近乎刺耳，能够等闲吓哭一个小孩子。会说话了又如何，倒不如甚么都不说，持续做个哑巴，还不至于遭人嫌弃。

墨问搂紧她，心口的位置越来越热，越来越涨，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竟张口唤道：“婧……”

她未曾放弃他，她不离不弃地守着他，不吝与她最亲的亲人翻脸，将她本身置于如此难堪且被动的地步。

黎贵妃立在床边，高低打量了一番墨问，这才开口：“婧驸马可知婧儿为何病了？”

墨问也早已看到司徒赫，他徐行朝里走去，司徒赫没跟他打号召，从他身边掠过，独自迈出了门槛。

不管是针对他的，还是对墨问的夸奖，司徒赫一句都没应，倒是景元帝看向他，皱眉沉声道：“赫儿，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别在这站着了。高贤，带赫将军去换身衣服，然后送他回元帅府，让太医开个御寒的方剂，别病着了。”

双臂顺势便环住墨问垂下的脖颈，百里婧用力抱住了他，似哭似笑道：“我不疼，你也不要疼。”

百里婧听罢，笑了，忽觉眼皮沉重，头一偏，深深睡了畴昔。

不，不是。

听景元帝这么一叮咛，司徒赫的凤目扫过床榻上睡着的女孩，一点都放心不下，却不能再留在此处，低声道：“微臣辞职。”

景元帝看着他，又无声地叹了口气，迈开大步朝外走去，黎贵妃望着绣床上的百里婧，拽着墨问的胳膊，将墨问往前拉近了两步，意味不明地笑道：“你们两口儿好好说说话，这日子过一日少一日，谁能猜得着明儿个会有甚么不测？”

景元帝接过宫女换过的另一块帕子，一边持续替百里婧擦拭，一边抬手道：“婧驸马免礼。”

景元帝转头望了墨问一眼，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百里婧的头，昔日严肃而强势的嗓音带着些许无可何如：“婧儿，永久别和你母后比耐烦，没有谁比得过她。明白么？”

黎贵妃听罢，笑对景元帝道：“陛下，到底是伉俪，婧儿才病了，婧驸马就来了，岂不是心有灵犀？”折身对那宫女道：“外头那么大的雨，还不快请婧驸马出去！”

他没让她不能呼吸，适可而止地松开，薄唇又贴上她哭得微肿的眼，烙下深深的印记。

这类行动，这个力道，是墨问没错。

百里婧怔了一下，退出他的度量，惊诧地俯视着他：“墨问，你方才说出话了？”

墨问恭敬地垂首，浑身高低无一丝张扬和违逆，神采平平，无悲无喜，他是一个糊口在上流社会底层的最有力抵挡的无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