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衡被纪翎压抑着却仍不肯罢休，他一脚踢翻了中心的茶几，本来他风俗喝茶的整套茶具打翻了，朱砂本来是那么脆，翻倒在丰富的地毯上，沉闷地一声过后，茶具四分五裂，一块碎片骨碌碌地滚到纪翎脚边，纪翎想都不想一脚踢开，他一用力推，周子衡就势倒在沙发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浑身的劲没解缆泄，挥出的拳头只扑捉到了风，烦躁不安，眼神阴鹜，满身披发着戾气。

“她为甚么要这么做？”周子衡哑着嗓子问。他的声音涩涩的，似是酝酿着苦果，纪翎低头当真地看着周子衡，此时的他再没有之前的沉着禁止，此时他面前的只是一个为落空孩子而悲伤的父亲，失魂落魄，面庞怠倦。

“那你又为甚么要这么做？明显有那么多路，为甚么你们恰好挑选了最坏的？”纪翎忍不住道，周子衡再没有说话，他缓缓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仿佛把力量都用光了，再不动一动。

“周先生，你的身材好得差未几了，平时就定时吃药，一个月后再来看看，估计是没甚么大题目了。”主治大夫笑眯眯地说。

他总觉得他是不在乎的，一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他恨不得扯破了她，再也不见她那张冰冷倔强的脸。算她见机，不至拿孩子威胁他，他该当欢畅才是，但是，当他晓得本身的亲骨肉活生生地被她扼杀在肚子里时，才三个月的胚胎，却已初见人形，他的心如同被狠狠针扎的感受，激烈的恨意涌上心头，他恨不得杀了阿谁女报酬他的孩子陪葬。她是凭甚么对本身的孩子下此狠手，就算她恨本身，也不该拿他们的孩子出气。

他回过甚，看到沈大夫朝他走来。沈大夫之前一向帮方咏琳看病，这个动机一闪，周子衡讨厌地皱着眉，却不动声色地对付他：“沈大夫，正筹算来看看你呢。”

纪翎站了一会，看周子衡的情感略有些安稳了他才说：“既然在乎她，为甚么要把她越推越远？”

周子衡没说话，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张化验单，底子没听纪翎说的话。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他的心一阵一阵地绞痛，他发狠似的一口气看完，当视野最后逗留在那张流产书的时候，他竟笑了笑，捏紧了流产书的纸角，如同捏着一个正在逝去的生命，做徒劳地挣扎。

“你说甚么？”周子衡的神采大变，他一把揪住沈大夫的衣领，恶狠狠地说，“打掉了？甚么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