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还别说,田原越想就越感觉老天和依依实在相像,说风就风说雨就雨,你看看天气阴沉带着斗笠出门,它却蓦地间大放晴空,把你气个半死。
宇文燕欣喜道:
手中的碗当啷一声落在地上,砸碎了,田原神采惨白,微微地颤栗着,用手支撑着渐渐坐了下来,面对着宇文燕扣问的目光,他迟缓地摇了点头。
想起那天在嘉兴城里醉得不醒人事,差点就坏了大事。
他渐渐地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陶埙吹了起来,曲调极其阴沉悲切,田原低下头,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就连伴计也为之动容,呆呆地盯着宇文燕,大气也不敢出。
田原往前走了两日,都没见到依依的人影,心下焦急,却又无可何如,遐想起这几天的遭际,免不了又是豪杰气短,耷拉着脑袋,闷声不乐往前走。
他推断依依爱凑热烈,就往镇上最热烈的街上找去,街道上喝三吆六,挤挤挨挨的都是些购置年货的人,田原在人堆里东瞧西看,心头蓦地一惊。
“鄙人不敢喝醉。”
“田兄,你如何来了?”
田原在道旁的石头上来回蹭着鞋上的泥土,直感觉连老天也到处与人作对,你越是焦急想走得快点,它还越是设法替你添费事,脾气浑如依依普通。
他循声来到一座酒楼下,埙声恰是从楼上传出来了。
内心惊道:“田原啊田原,你怎的又胡涂了,爹娘的大仇未报,害死吕大哥的凶手没有找到,黄兄嘱托的铁牌和依依不知去处,天道指正在四周追随着你,你怎的反倒喝起酒来,莫非你也想一边慨叹何故解忧唯有杜康,一边大碗喝酒一醉方休么?”
江南的雪,积得快化得也快,昨日里太阳一照,四下的积雪就化得干清干净,唯独远处的山顶,残留着一抹皑皑的红色。
田原向伴计招了招手,轻声道:“光驾给我换一个小盅。”
面前的桌上,一溜排开四只大海碗,盛满了酒。
他的身后,立着一名伴计,呵欠连天,怀里捧着一只酒坛,愁眉苦脸的。
等他到时,酒楼下早就聚着一堆人,嘁嘁喳喳群情着,田原从他们的嘴里听到,酒楼上有个相公,酒量实在大得惊人,已在此饮了两天两夜。
“李太白进酒诗说:‘人生对劲须尽欢’,实在,这酒么,对劲当喝,得志也当喝,张狂当喝,落寞难遣时就更当喝了,借酒浇愁愁更愁,鄙人无能,心字头上的这个秋,除了把酒,却也无以遣之,田兄,来来来,我们痛饮三碗。”
宇文燕淡淡一笑:“如何,银子还够么?”
他抬开端,看到宇文燕不解地看着本身,举了举酒盅,笑道:
田原眼睛一亮,心道:“这定然是他。”
他把陶埙悄悄地放在桌上,沉缓道:
宇文燕道:“人生苦短,比方朝露,何不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