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起衣袍,随便坐在岸边的石头上,洗耳恭听。
“长辈怒斥的话别放在心上,他们总有一套长篇大论,环绕如何对你好的话题展开。人生活着,对酒当歌,走,我请你喝酒,消消气。”
他是建国侯的嫡宗子,将来也是要承爵的。
小女人的脸憋成猪肝色,实在不会应对她又哭嚎起来。
“出色。”裴行知见他是收势,被牵引盘桓在半空的树叶忽地一下就掉在地上,就鼓掌靠近,“我才返来没几天,你就碰到烦苦衷了,说说看。”
“……”
茶馆门口被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
小女人哭嚎起来:“他才不是我爹,我爹娘早死,死前将我送到一户好人产业童养媳,这挨千刀的,趁着我跟我的小夫君逛庙把我给拐走,要把我卖北里,幸亏我趁机逃出来,求各位乡亲大发善心救我一命,我定当作牛做马来生相报!”
裴朔顺风顺水,好得让人仿佛毁了他。
“嚎甚么嚎,你仆人用三贯钱把你卖给我,就是我的人,还不跟我走?”肥大男人耐烦已经耗光,抽出腰间别的鞭子:“信不信我抽你!”
刮风了,刮在脸上发疼,仿佛田埂上的野草,坚固不拔,拽都拽不掉,打在脸上用不了多久,就会闪现一道红色的陈迹,那是裴朔弄拳的结果吗?
人估客!
裴行知笑笑,拍打裴朔的肩膀,安抚。
人群却有人嗤笑:“你这小女人好生风趣,你既然是童养媳,又被人拐带,想来户籍没能跟着跑出来,你给别人做牛做马,要么得让主家冒着风险收下你这个黑户,要么主家得出面做好你的户籍,如许一来,你就能摆脱你童养媳的运气了。”
抓住了打下来的鞭子,“慢。”
虎虎生风,带有一种气场,就连落叶也无可制止,被卷入他的圈子,久久在半空旋舞,不得落下。
“你说得有事理。”桃花酿才喝了一半裴朔的脸比涂了胭脂还要红,说话打嗝,眼睛到处乱瞟转不住焦距。
裴朔迷含混糊地应道:“阿瑶啊,她很好啊。”
裴行知扶额,“那丫头一肚子坏水,她跟你返来就是筹算赖上我们,你得把稳……别忙着否定我,哥,你沉着下来想想比来是不是太粘着她,样样都姑息她还讨不了好,阿谁嬉笑怒骂,肆意欢愉在都城街头的建国侯嫡子去那里了,我返来住只看到一只围着丫头打转的跟屁虫!”
后山瀑布,这本来是一个风景如画的处所,湖边水草丰茂,倒影着岸边的枫树,半空奔腾出白练似的瀑布,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腾跃飞溅在湖面上,模糊约约显出一道三色的彩虹。
“你要醉了。”
一个年约7,8岁的小女孩,穿戴水田裙,即各种色彩的碎布拼接缝纫而裁缝服,水田裙上灰扑扑的,辩白不出色彩,紧紧抱着茶馆门前的柱子死活不放手,脸上一样一脸黑,在泪花的冲刷下,暴露两道对比极其激烈的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