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妃还没反应过来，莺时便将她淤青的手腕抬了起来，两细细的手腕仿佛皓玉，白净细致，便更加显得上面青黑的指头印子触目惊心。

雒妃看了首阳好一会，坐进热气腾腾的浴桶中，见首阳回身出去，她才道，“首阳姑姑怎的不说了，本宫还想听。”

她昂首细细打量公主，肯定公主还是公主，不是旁人，这才取了简便的寝衣上前道，“婢子等人对公主忠心，那是应当的。”

秦寿拐入月洞门，人已经看不见了，可他的声音还清清楚楚地传来，大氅人嗤笑了声，明显对这话不觉得意。

莺时理了理鬓角，扶着雒妃往回走，“公主务须担忧，顾侍卫长说了，两列侍卫轮班守夜，只要有遮风挡雨的尺椽片瓦就足矣。”

可偏生公主就是心悦上了，心念念的都是驸马，这好不轻易拜堂成了亲，谁想大婚头一晚，就闹成如许。

“做了女表子，还想立纯洁牌坊！”大氅人啧啧几声，边点头边隐入草木中，半晌便不见踪迹。

如许的孩子气，让首阳发笑，她与莺时两人扶起公主，服侍她换下那身喜袍，又梳通乌发，便带她去净室。

雒妃摸了摸高大的槐树，粗糙的树皮将她细嫩掌心划出红痕，“侍卫当如何安排？”

最开端她也是闹过的，换来的就只是残羹冷饭，再厥后那洼菜畦和槐树就成了她度日的依托。

“待明个一早，首阳姑姑同顾侍卫长就去找匠人返来，将安佛院拾掇一番，省的委曲了公主。”莺时虽不明白雒妃为何有温馨的正房不住，偏要跑到这偏僻小院，但只如果公主的意义，她们便只需服从就好。

也不知是不是首阳多心，她从这话里听出一股子没法细说的心伤来，叫人感喟。

如果以往，六宫娥谁也不敢在雒妃面前说驸马的不是，可今个那一场，公主的行事倒让人摸不准了。

她倔强的不肯如秦寿的意，就那般活活疯掉，反而一向对峙，并坚信她最虔诚的侍卫终有一天会来救她。

若秦家真是卫国功臣，他秦寿怎的就同意尚雒妃公主了？如若他不肯，当明天子脾气软弱，又岂敢枉顾臣意，执意赐婚？

“公主，驸马欺人太过！”绀香自来是管不住嘴的性子，她长了张娃娃脸，现在嘟着嘴，像没糖吃的冲弱。

首阳敛了多余的心机，她笑道，“公主莫要讽刺婢子，婢子去筹办玉屑面花香凝脂，一会为公主抹上，助公主安神好眠。”

这点雒妃是晓得的，她身边的六宫娥，各有好处，一如首阳管着她的炊事和身子保养，并懂些医理，目下在净室服侍的绀香和莺时，则是掌金饰与华服，别的的槐序擅账房之事，便为她理着嫁奁，剩下的鸣蜩和季夏，两报酬双生子，会些拳脚，一套合击之术，能与顾侍卫长战个不分高低，故而平常都是贴身庇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