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菁点头。

母亲一贯好对于的，嘴上说着要他长痛不如短痛，可他真的受了伤，母亲底子受不了。

卓明月哼道：“因为毒是你端给他的，你既然要他死，他全你情意，又岂会再呈现在你面前！比及你一死，他没了再持续瞒着的需求，天然会现身。”

段知菁单手紧紧捂着胸口。

“你是带着她来要我的命来了吗！”

他割得深，鲜血顺涌而下，染红了他空青色衣袍，那素净的红色，也顺着他的指尖，染红了与卓明月紧握的双手。

段知菁醒来，便要方太医从速措置宴清风胳膊上的伤口。

再耗下去，听她们相互叱骂，局面只会更加混乱不堪。

“你为了包庇卓明月，是甚么来由都能编出来了！”

父亲没死这件事，曾叫他光荣不已，现在想来，他明知还会有事，却一味装点承平，是他大错特错。

宴清风皱眉。

“只是说这些……也无益。”

“她是害死你父亲的人！”

见母亲这病弱模样，他阖了阖眼，将心中的不忍都暂压下去。

宴清风问：“溯儿如何还没抱出来？”

畴昔他总觉得，他给了她衣食无忧，给了她繁华繁华，可在他的身边，究竟是福是祸？

卓明月瞪他一眼，“你闭嘴，如果你在襁褓里被人挟持了，你父母必然把人碎尸万段了吧，我只是说几句实话，叫你心疼了吗？”

她欲冲过来，却被宴清风带来的人手拦住。

宴清风发觉到她的手心出了层薄汗。

“母亲，你不把溯儿交出来，便是要儿子的命。”

“我在陇西受重伤之时，父亲来看我了，”宴清风缓缓道，“返来我挖了坟，是空的。”

宴清风说了这话，没给他母亲反应的余地，更深的一剑往胳膊另一处刺去——

那帕子上，鲜明有了鲜红印迹，刺目惨痛。

孟姑姑赶紧递上帕子，在其身后抚背，试图减缓她的咳嗽。

她摆手叮咛，声音沙哑，“去把孩子抱来。”

宴清风松开她的手，奔向俄然昏迷的母亲，急声叮咛示下：“山庄里有没有跟大夫来，快去叫！”

段知菁瞳孔一震，“清风！”

“可他……”

说白了，这场假死，不但让卓明月几乎万劫不复，也是宣王成全夫人报仇的心愿。

她如何能不惶恐？

她向来都见不得后代受一点痛苦，儿子那伤口鲜血直涌，似要把她的心生生扯破了，叫她如何受得了，如何能不当协。

他挥剑在本身胳膊上猛割一刀。

她紧紧握住案几的边沿，挣扎着站起家来，唇边残存一抹殷红。

先前她只是心存疑虑，但是现在，她的疑虑已化作确信无疑。

宴清风褪下衣袖，余光瞥见卓明月。

“你下毒的时候为免悔怨莫及，下的是有解药的毒。而父亲的多宝阁中有个空瓷瓶，里头残存的气味与解药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