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现在多事之秋，不是与扶风邦反目标时候，他又奉本朝太后之命，还占了理的。

她听过很多痴情男女殉情的故事，先前儿子那么信誓旦旦的奉告她，他也会死的，现在想来，竟叫她如此惊骇惊骇。

他开口，声如裂帛。

……

三日前她还抱过，对她笑的孩子啊，就成了这般模样。

“太后听到屋子里有孩子哭声，不管不顾冲进火海里去了。”

宣王余光瞥见床榻上坐起来的宴清风。

宴清风去驿馆见了巫马陵。

小小的棺木，就那么孤零零的停在堂中。

那么大的婴孩，照风俗不能办丧，且溯儿是天子，这动静得压下来，宣王便不允人在棺前痛哭。

他想，他孩子的命，总要有人来赔吧。

“没死，真的没死，母亲跟你包管，必然能把人找到的！”

宴清风伸手，要把孩子抱出来。

巫马陵倒了杯酒，推到他面前。

“你入九重山那日，巫马陵带卓明月去了溯儿藏身之处，与我的人马一场恶战，不知怎的溯儿的屋子就起火了，清风，都烧没了，看不出样了，一定是……”

“不管你信不信，我亲眼目睹，宣王的人目睹着不敌于我，便往那屋子里扔了火把，说是宣王之命，如果不得不被抢走，干脆不留活口。”

他的面前涌过溯儿新鲜的模样。

“带我去见溯儿。”

这屋子里，都是她痛哭诘责的声音，和巴掌声。

“溯儿！”

“宴清风，永诀了。”

宣王沉声道：“你死了，卓明月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影象中阿谁伟岸的父亲，竟然如此卑鄙。

那道声音悲戚，痛心。

他仓猝向儿子走了一步。

他毕竟在宴清风把那话反复了几十遍以后，带他去了放孩子棺木的屋子。

宴清风道：“好，那就把卓明月带过来。”

他笑得越来越大声，癫狂，笑得胸腔颤抖，“她在这世上，只要溯儿了，她会跑？”

她深深呼吸，尽量使话语显得安静。

“人死不能复活！算了！生个孩子也轻易得很！你不要钻在这事里头出不来！”

溯儿和卓明月，凡是有一个活着，也好啊。

“清风——”

“哥。”

这场面，她闭上眼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宴清风混乱的说：“你别急，我父亲不会伤害溯儿的，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孩子会返来的，会的……”

宣王任由她拉扯本身，她不断诘责着，时而给他几个耳光。

宣王用力把他拉到一边。

山林中，一片茫茫大雾。

宴清风转眸，看向门口走出去的宴青菱。

“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我没法对你脱手，那我便害死你的儿子，总算公允吧？”

他死死的看着父亲，“带我去看孩子。”

宣王说不出回绝的话来，儿子想做的事，向来拦不住，他只能徒劳的说一遍：“不必然是溯儿。”

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