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还是他头一次同宴将军说上话。

是可惜了，她若不瞎指定能卖个更好的代价。

直到现在，府里还没有发明出了性命，没有人晓得二公子已经被杀死在府里后院的小树林里。

卓明月在那人看过来之前敏捷的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起家去桌前，手掌沿着桌面摸索，摸到茶壶和茶杯，谨慎翼翼的倒了杯茶。

她视死如归的闭上眼，语气里尽是遗憾：“可惜我瞎了那么久，这辈子都没能看一眼宴将军的风采，只要看他一眼，我便死而无憾。”

“宴将军啊，他千里奔剿袭敌军将领首级，以两千人马克服五万雄师，他是夏朝百姓心中的神，也是我的神。”

卓明月在这刹时明白，他不是图色，他是来杀人的。

宴清风几步走到她身前，剑柄支起她的下巴。

宴清风性子冷酷，不喜与人打交道，这在金陵城中几近人尽皆知，故而旁人也不敢向他套近乎。

宴清风拿剑指着她，目光很冷：“你说宴将军……如何？”

听得这一声，统统人都侧目去看。

她稳了稳心神，自顾自的说：“二哥，我还没沐浴，你介怀吗？”

“无妨，”宴清风目光寡淡的扫鞠问中世人，慵懒道，“路过，来看看。”

卓明月的目光里却透暴露浓浓的神驰。

他落地的声音很较着。

竟然是他！

她愣怔了一瞬后，颤抖着问道：“二哥，你如何不说话？”

他没有说话。

卓明月内心却想着，怪不得有人说他是活阎王。

不知是不是她过分慌乱呈现的错觉，她仿佛感遭到宴清风往她这里看了一眼。

适口口声声喊着一个死人，问一个死人来没来，她的身子跟着本身说出口的这句话打了个寒噤。

卓明月的心底里却仿佛乱蹄踏过，兵荒马乱。

就在方才，半个时候前，宴清风一剑捅穿了卓家的二公子胸膛，眼下却堂而皇之地呈现在卓家厅堂。

宴清风轻嗤，剑尖离她又近几寸，直抵她眉心。

卓家主母裴芳的目光也被吸引了来，瞧见她如此打扮，几不成闻地嗤了声。

她低低垂首，手中紧绞着帕子，心想着，她都换了衣服，不该被认出来才是。

这叫她如何装下去？

他不但杀了人，还能若无其事的跑来人家厅堂看看，看看世人尚且一无所知还对他恭维阿谀的模样。

身子疲软得不可。

以往她不洗漱是没法睡觉的，是眼下她是甚么力量也没有了，胳膊抬不起，腿走不动，胸腔里那玩意儿还砰砰直跳。

脱得暴露青绿色肚兜之时，她听到那人手里的剑动了一下，收回轻微的一声响，吓得她腿一软，坐在了床沿上。

“可我的眼如何会复明，哪怕复了明，以我如许的身份也千万不配肖想宴将军。”

“甚么话？”她装傻。

人走了，堂中来宾的话题仍然三句不离宴清风，对卓昌的阿谀声也是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