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吧，本日的守宫砂是真的，明日就不是了！”

太后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周父便没有再提替女去官的事理。

“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但他不敢辩驳太后，只能恭谨道：“谢太后提点。”

和亲？

……

周晚莹出世之时，是家中头一次添女丁，祖父欢乐，特地请了巫祝为其占卜，避凶趋吉。

周父整张脸乌青。

服从父母之命，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周大报酬何要替晚莹去官？”

“罢了，我为人办事也不为了你的承认，爱如何看便如何对待。我本日就搬出去。”

清楚昨日在分开皇宫之前，晚莹说今后要避开巫马陵走的。

与其困守于孝道，让那块巨石压垮她，她不如忍痛一拳将石头击碎了，还本身一片轻松。

巫祝说：此女贵不成言，但切忌远嫁，远嫁则大凶。

周父眼眸一怔。

卓明月说：“潇湘水断，宛委山倾。珠沉圆折，玉碎连城。甫瞻松槚，静听坟茔。千年万岁，椒花颂声。除却上官婉儿，又有谁能得承平公主如此赞誉？”

卓明月顿了顿，说：“读这几句，我想的倒是晚莹。非常贴合，不是吗？”

提及来，是挺蹊跷的，周晚莹的祖父周国公，生了九个满是儿子。

但如果晚莹执意如此，那她的舍不得，反而成了困守她情意的桎梏，是千万不该的。

周父垂首，“太后谬赞。”

她固然喜好喝酒，但不想跟巫马陵喝酒。

“你要嫁也是嫁我朝的男儿！和亲用不着你！”

“周大人说错了，”卓明月改正他的言辞，“晚莹未曾出错，是因她事必躬亲，一丝不苟，而非运气。”

而周晚莹的父亲排行老迈，他先是有了两个儿，这才有了周晚莹。

叫下人做了一堆好吃的，打发工夫。

有太后的号令，周父不得不还周晚莹自在。

“不去。”

周晚莹往广大的檀木床上一躺。

周父默不出声。

可要动她的官位，这就不可。

周晚莹看似大大咧咧，做起事来当真得很，

可她现在已有官职，且不低，她是朝廷重臣，受无数人尊敬佩慕，父亲母亲却始终固执于她的明净和婚事，实在叫人堵塞。

卓明月提示道：“周大人，逃离樊笼是人的本能。国公府到底是家，还是樊笼，全凭周大人如何做。”

周父青筋爆起。

“是吗？”

而户部统领那么多账簿，做的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事，有一点差池，便叫民不聊生。

周父气得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外头树枝上的鸟雀都惊飞了去。

周晚莹也不愁。

“如何就非得嫁本朝的？”

周母从速给他顺背，叫人递降火的茶来，再对闺女说：“莹儿，你也晓得家中这么多男丁，闺女未几，你父亲是舍不得你远嫁的，巫祝也说过，你不能远嫁。”

周父道：“太后赏识，是小女的幸运，可小女实在当不起，她自小玩皮，或许对一事有半晌热中，却毫不悠长。现在尚未构成大错是小女的运气，长此以往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