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树林静得喧闹，没有虫鸣，没有鸟啼，冷风掠过我的衣摆，暗香芬芳盈满了袖口。

“不是死人，是执念过深的死魂。”我细想一下，持续解释道：“你现在的命理超脱于六道以外，存亡簿上没有你的名字，只要在死魂簿上才气找到。”

月影叠重疏落，贤阳公主微微垂首，有些讪讪道：“淮山，有件事让我很担忧……”

他单独静了一阵，拢着衣袖道：“我们来自冥界，那边地区广袤与人界交界，有春花秋月水色山光，也有很多凶兽和妖魔，和人间比拟确切不太一样。”

话音未落，殿上走出来一名头戴凤钗的明丽少女，她穿一身薄水蓝的烟纱长裙，袖摆上刺着金丝鸾凤，径直奔向了梅林中的薛公子。

“你的儿子一点也不喜好我。”贤阳公主扬起脸来，素白的脸颊涨红，目色盈盈有光，“今后在国师府邸里，如果我和你的儿子……”

又或者她终究明白，阿谁桃浓柳盛卉木萋萋的日子，初遇的薛公子到底为何而来。

我向来没有见过薛淮山的模样。

目睹她要回屋，我立即跟了上去，“悠悠，你想不想见一见你的孩子，看看他比来过得好不好？”

他抬步往前走了走，袖摆挨着月下一枝冷梅，侧首看那公主：“再过五日便要嫁给我了，到时候每天见还不敷么？”

公主院中所栽的梅花皆是浓丽的殷红色，那素绣华衣的男人徐行踏入梅花林，衣袂随风扬起间，竟是入画普通。

我顿了顿，又道：“如许一个年青貌美的小女人，应当也是受尽万千宠嬖长大的……她晓得薛淮山畴前有过老婆，现在另有个儿子，内心会不会有些疙瘩？”

暮色暗淡深广，上弦月从云际透出半点微光，殿前梅树繁花满枝，鎏金的牌匾上刻写着“秀宁殿”三字。

一如阮悠悠影象中的那样，他的声音并没有多少窜改。

陌上人如璧，公子世无双。

夜幕苍广，月落残雪上，我踩着脚下薄薄一层的积雪，行动迟缓地走向她，“你有甚么未完成的欲望吗？凡是你想要的，我们都会极力帮你获得。”

阮悠悠的脚步倏尔滞住。

言罢，她回身背对着我，抬步走进了屋内。

“对不起，前几天扯谎骗了你……”我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悄悄看着她的背影，复又添了一句：“薛淮山和你的儿子现在都在都城，比及下月初八，薛公子就要迎娶当朝公主……”

她似是满身一僵，却并没有接过我的话。

我定定瞧着她，坦白道：“按照存亡簿的记录，你的阳寿在十天前……”

我默了好久，轻声问：“悠悠女人，我带你去都城好不好？”

阮悠悠微抬了下巴，她神采茫然，极轻地笑了一声，反复道：“未完成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