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儿拒之,乃言:“此为吉利之物,便留女人罢。”
锄强扶弱求公理济危救困量公允
符儿便问:“节前施助,开箱散银本为功德,为何哀鸿簇拥而上,‘劫掠’一空,先到者先得,后到者不得,强力者多得,孱羸者少得,岂不是违背了散银初志?”
符儿揩拭了嘴角残酒,续问道:“哥哥访贫救困已有些光阴,不知心中是否畅快?”
说着便将符儿蒙头的被子掀起一角,于其耳畔大喊一声:“吓!”吓得符儿将四肢伸直成一团,睡眼却仍未展开。
符儿趁乱钻进花轿,用尚木枝搁在新娘子肩头,戏言道:“女人本日大喜,弟兄们见礼了!”
赵九进屋被符儿的睡相一惊,自语道:“义弟真乃‘不拘末节’之人,让义兄来帮你一把。”
符儿点头道:“哥哥为生民计,哀鸿之幸!但何谓之‘灾’,又何谓之‘难’?此前即有怀金银反倒前来掠取,领布施复又化名重取者,其间恐既非哀鸿,又非急难,恶棍之人也。”
故先贤曰:天下为公,是谓大同。
人分善恶,利有来往,灵魂易触,好处难平。
只听一声“走”,赵九便从墙头跳下,一套长拳乃出,护轿者均被打倒,抬轿之人亦皆停轿捧首,直呼“饶命”。花轿后混入的四十弟兄也与保护之人展开斗争。
翌日鸡鸣,赵九翻身跃起,练拳扎马,担水劈柴,好一阵有序的繁忙之声。目睹着日上初阳,符儿还是熟睡,昨日裹身的整张方被一股脑地蒙在头上,四肢却混乱无章地摊在床沿,在地上,在墙上,好一个天翻地覆的姿势。
邢女人将元子再次托于符儿,隔着鸳鸯绣红盖头低声道:“多谢两位侠士,这元子承担甚重,一起上压得我腿脚发麻,不如托与侠士,另寻所需之人。”交代结束,邢女人理了理绣红盖头,行动轻巧地折转冷巷。赵九应言,当即命人送回三令媛银。远远观着新郎迎亲步队与之汇合,敲锣打鼓地奔着夸姣之姻缘前去。
符儿笑言:“我可从未听闻被劫夺者另有还价还价之理!”
符儿又问:“我见村口张老夫左腿有疾,虽于前日得银数两却未能进城买药治病;又见阿东嫂放不下待哺之婴,封银于缸底,竟在米糊中掺水充饥。是否可将金银换做亟需之物,为其送至家中?”
赵九道:“非也!散银施救旨在扶其危困,乃临时之举,受者知恩而后立才是悠长之计。话至于此,兄也不再坦白,先前已于城东北设‘生民之家’,立‘洁衣坊’、‘红绣坊’、‘编织坊’,供其器具,授其技术,纵使体有残疾,相互共同,亦可自食其力。弟可曾记得此前同去劫富之弟兄数人,即‘家’中少壮弟兄也,暮年衣衫褴褛,与其贫母于路边乞讨。自入得生民之家,始得脱困且愈发成熟懂事,现在已无需靠周济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