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对啊！为甚么我不直接将他刺死？”

陈素颜跪坐在我身边，掩面痛哭，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滴滴滑落，我无措的呆在她中间，不知如何安抚。

穆向才像看蠢货般的看了我一眼，单膝跪地，将痛昏畴昔的镯雀谨慎的放在地上，随后抬眼望向陈素颜，我忙轻咳一声：“我去照顾镯雀，你们聊。”

镯雀面色惨白失血，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印痕，回想方才她痛起来的模样，当真非常骇人。

“婧儿，你恨我么？”

“不恨，但我怨，我怨透了你。”

我一愣：“绛珠亡魂曲？那不是假的么！”

我拿出袖中的灵鹤护身结，滚烫炙热，散架的不成结形，看来刚才穆向才真的对我下杀手了。如果他再来一招，我的小命就真的没了。想到这，我扒拉着陈素颜的手，抬起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她体贴的摸着我的脑门：“初九，如何了？可有甚么不适？”

穆向才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虎，蓦地暴吼：“婧儿！”

她摇点头，伸手往我身后一指：“你朋友找你了，我不陪你玩了。”

说罢，掂了掂手里的匕首，俄然一扬，冲着陈素颜疾飞而来。

穆向才仍紧紧的抱着她，目光朝我们望来，陈素颜和他隔空对视，视野交叉。他转向牛鼻子老道：“本日滋扰巫师了，我……”

他打断我：“想不到你手上竟有这本，那的确也是陵隐子所亲传下的乐谱，他自知罪孽深重，怕引发天下大乱故而为之。”

我扬声问：“甚么血绛珠？”

她给我的初度印象是位芳香美人，尽得人间恩宠，心智极好，心比天高。以后她给我的感受越来越安然淡定，似无尘秋水般安好淡泊。她很聪明，把统统都看得很透，以是没了争强夺胜之心。但她并非贤人，不争不抢不表示就不记不念，穆向才是她一辈子都放不下的牵挂。

……

陈素颜苦笑：“以后……以后我如何说得出口？她在乎我的存在，我们的过往，我就不会在乎么？那日在牡丹崖顶，我就站在你们左边的土丘后。你说的那些话……”

穆向才无法：“这有何用？”

“要不是看你有些聪明，老道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陈素颜声音极淡：“我并非没有找过你，只是皆被你拒之门外。以你的风俗，那些手札怕也是捧到后厨当了柴火，你又不屑与官宦来往，我托父亲邀你被你的部下几次三番婉拒。在暖春阁偶有遇见，也未曾有机遇与你搭上一言。”

半妖之痛，百骸四肢如扭曲拧断，棒棰猛敲；五脏六腑似磨盘碾轧，酸醋浸泡；外皮肌肤若万针狠戳，千蚁啮咬。夫半妖者，生不如死，却不得求死，摆脱之法唯有人气妖气相冲百年，方可半妖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