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没事，感谢你救了我。”

我看向镯雀，她所受的苦痛应当也是如此，这是她的挑选，一条无路可退，无药可医的死路。

“莫非那么半会儿的工夫，你便爱上他了？”

她笑笑：“你晓得的还真很多。”

“何况，人妖之恋天理难容，我起初便想抽离，却几次藕断丝连，去而又返，现在你们的呈现让我走出了这一步，提及来，我还得感谢你们。”

人于万界，如同水于六合，皆是载体。人能够变妖、成仙、化魔，但妖仙魔想做人，只要投胎重生这一条路，并且投了胎也不必然就是小我，指不定变成了牲口，也指不定运气背又投了个妖胎。

我了然：“以是你抛下了本身变幻的人形，妖骨肉气皆附在了曲婧儿的身上。”

“你救了他？”

我晓得她想重变成妖有多么的不易，平凡人若要变妖变魔，只需活吃民气，多造杀孽，也可借助法器巫术。但是半妖在上古期间便被下了毒咒，不能杀人，更别提吃民气脏。她若要重变成妖，只得每日让妖气突破人气，但两股气流在体内荡漾产生的剧痛，会让人生不如死。

我没想她会这么坦白，一时不晓得说些甚么，端起清泉喝光，舔了舔唇瓣：“另有么？”

“不错，他在我怀中昏倒，我隐然晓得那跌死在我洞窟前的女子或是他娘子，也不知当时起了何种念想，竟将那具女尸挖了出来，我想要附魂其上，但那尸首起了太多尸斑且破坏不堪。”

“只一首琴音，你便甘心废掉本身的半世修为，变成半人半妖，今后没法离开曲婧儿的精神凡胎，这值得吗？”

“这是七圣泉，不宜多喝，你吃些糕点吧。”

“你许是为我而来，我又怎能见死不救？”

“第三日，崖上传来琴音，音色清越细致，曲调空旷苦楚，闻之心碎。如明月悲心，如玉落星溅，如长河夕照，如大漠孤烟……我化作花瓣飘了上去，男人盘腿坐在崖上，背影清癯矗立，披垂的长发在风中乱舞，他信手拨挑着琴弦，白衣落拓，那般冷落寥寂，像位绝世的神仙。我忍不住飘向他的肩头，是一名极其俊美的男人，神情悲哀欲绝却哑忍不发……”

“没甚么值不值得，我于向才也不止一首琴音。”

我说：“你也能够重变成妖，再由妖至仙，你是个交谊深重的女子，必会福泽深厚的。现在你妖气极淡，平常的方士想是闻不出来，你在这里修炼也好，不要再出门去见穆向才了，四周那么多妖怪，难保不会当你是人，将你活吃了。”

“岂止不镇静？的确糟透了，我和他宿世有仇，当代八字相克，水火不容，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看到镯雀玩味的神采，我声音垂垂低了下去，轻咳了一声，“算了，不提这绝望的家伙了，说说你吧，你为甚么会呈现在穆向才身边？你对穆向才，但是，但是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