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子,咋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她转头,烛火印上了她的瞳眸,仿佛星光灿烂,叫这男孩瞬息间愣了神。
“您笑啥咧,胳膊肘咋往外拐呢?”
这是他们槐安的风俗,邀月邀月,大有邀约月下之意,至于安然,指的天然也就是平生康安。
他全程冷着脸,也不是闲那老练情话腻了他的耳,只是嫌这鸳鸯搅了他的安宁,扰他修炼不说,还偏要往他身上挂灯,只能祷告老天庇佑别起了大风,叫这灯笼烛火伤了他的本体和修为。
再看那邀月安然扣,质地虽说不上上好,却也生得精美,头绪纹路栩栩如生,上系红绳下引流苏,想来他为雕这玉扣,定是下了大工夫。
壮汉挠挠头:“村长你就别笑话俺啦,咱村的名儿,用个啥呀?”
“隔壁村福分好,村口的大槐树也不知活了多少年事,咱村倒好,要啥啥没有。哎村长,您说咱村咋就没有甚么吉利的好物什咧?”
又一锄,挖去一株野草,淡紫的花,被掀起的土块一层层埋上天下。
他是杨树,一个有了百年修为的小树妖,也不知该怨运气玩弄,还是该叹机会未到,他在此修炼了两百余年,却迟迟修不得人身,悲哉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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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男孩亦起,目送女孩拜别。
壮汉一锄直入土层,翻起一阵土沫。
“村长啊,隔壁村都有个名啦,咱村啥时候也弄一个?”
“来了啊。”他身后的草丛灯火一晃,一身影从中探出。是一男孩,亦是逢着总角的韶华,看他这模样打扮,年纪比起这女孩,怕是也大不了几岁。
“我要走了。”女孩昂首望月估摸着时候,随后起家,踮着脚自树上取了灯笼:“不然该被爹爹发明了。”
可惜呀。
“我问你,那山叫甚么?”
“那是你小子上辈子作孽太多,投胎都偏三里地,投到咱村!”
“归去谨慎些,木灵山上的路太陡,不好走。”
他垂着眸子打量他,不免叹上一声,戋戋冲弱童颜,竟然也能有上一番说不上的姣美。只见那男孩在树下打了好久的转,拿着小棍将地上的杂草拨弄开来,却又叹了口气,将安然扣收回锦囊放入袖中,扔开小棍,取下他那纸灯笼,顺着山道跑远了。
待反应过来,灯火已远。男孩在原地站了半晌,长袖之下,出汗的手把握了又握,掌心中被汗打湿的邀月安然扣,终是没能送出他的手。
“嗯……”老者单手捋上了长须,背过身子望着面前这座在外人丁中“断了他们福分”的山脉思考了半晌,不由嘴角一扬。
“槐安啊。”
白叟常说,如果有了心仪的女人,便要向那女子送出邀月安然扣以表情意。家里爹爹嫌他年纪小,不懂甚么叫男女之情,也就不肯将雕镂技能传与他,无法,他便偷偷学了,本身入山掘得玉璞,暗里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