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延宁殿的下仆，柳侧妃颐指气使，当真一点不客气。

章芷莹面上还是冰冷，但她到底扫了柳侧妃一眼后，便移开目光。

一殿的寺人宫人松了口气，忙跟上前服侍。

她吁了一口气，太不轻易了。

柳侧妃声音没抬高，偏诸女眷正屏息凝神，殿内虽大，但却喧闹，该听到的，都已经听到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实乃无法之举，但现在脚下之地却已并非庆国公府，章芷莹再无率性资格。

“柳侧妃说的是。”顾云锦浅笑，淡淡应了，她态度既不热络也不冷淡，道：“今儿年宴大事，早些来时应当的。”

内里连日风雪，很多门路结了冰，冯家拉车的马不慎折了蹄子，牛氏大急，从速设法买了一匹马换上，这才仓促赶来。因为购马换马担搁了很多时候，牛氏领着拽着孩子紧赶慢赶，还是早退了。

正房前当即骚动，金桔扶住顾云锦另一边手臂，她见主子眼眸闭合，柳眉紧蹙，心下一紧，赶紧转头打发人请良医，并禀报赵文煊。

这里头有一大二小，前头是位年约三十出头的妇人，正领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三人到了高阶之前，忙战战兢兢地施礼后，妇人吃紧道明原委。

不过，这般实在非常耗操心神，持续了足足近两个时候，年宴终究结束了，顾云锦身心俱疲，上了软轿便歪在引枕上，闭目安息。

不料，就在这时，一阵晕眩突如其来，又急又猛，让顾云锦快速面前一黑，身子一软，脚下就是一个跄踉。

斯须，一列列宫人寺人手捧雕漆托盘，上面是各种盘盏碗碟，鱼贯而入，紧接着歌舞坊的女子入内，见了礼后，就要起乐。

二人一问一答间，外头已有小寺人唱道：“王妃娘娘到。”

章芷莹拾级而上，她站在最高处回身，阶下诸人还是俯身，正在等她叫起。

牛氏出身乡野，这一年便是恶补礼节，也极不标准，现在情急之下还尽数给忘了，拉着孩子直接噗通一声跪下，满脸错愕，颠三倒四地说着。

她当然悔恨柳侧妃挑衅主子，但当务之急倒是年宴，如果早退了，则更倒霉于章芷莹。

那边，章芷莹的视野却定在柳侧妃身上，她目光蓦地一厉，呼吸急了几分，半晌后，方冷声说道：“起罢。”

冯勇出身贫寒，机遇偶合在获得赵文煊赏识，这才惠及家人，不过牛氏因为要服侍故乡难离的婆母，一贯留在乡间，直到客岁婆母老逝，她与孩子才被夫君接到大兴。

这事被顺利揭畴昔了，殿内诸女眷对三位王妃截然分歧的感官且不提，接下来的时候，因顾云锦感觉柳侧妃言行比畴前猖獗太多了，她亦不如之前般兵来将挡了，而是转为主动反击，笑着带起话题不说，还及时截住对方一应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