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庭舟没有说话,他眼中烈火般的怒意已散,这会儿只剩下余晖一片,在烛光的映托下忽明忽暗。
本日之前,阮庭舟眼中的宣和帝虽不如先帝贤明,可也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帝王——稳得住朝局,听得进谏言,政事上勤恳,女色上节制,总的来讲,开辟有望,守成还是不足的。可千万没想到,暗里的他竟会目光短浅至此!
没有宣和帝的默许,底下的人没有那么大胆。
阮庭舟沉默好久,到底伸手拿回那张和离书将之撕成了碎片。
“贵妃娘娘的旨意嘛,我晓得。她感觉戋戋一个七品知县的女儿配不上大哥,想给大哥选个身份崇高的世家令媛,可楚南,那是贵妃的意义,不是我大哥的意义。”叶绍俄然嗤笑了一声,目光冰冷,带着嘲弄,“大哥近几年不常回京,我看你连本身的主子是谁都忘了!满口的贵妃如何贵妃如何,你是将军府的管家,可不是她岚月宫的寺人!”( 就爱网)
胜负乃兵家常事,若不过是平常的败仗,他何至于悲观至此?宣和帝此举不止伤了他的心,还叫他永久落空了兄弟老友乃至是独一的弟弟,这里头翻开来一看,满是血债啊!
“王……王爷……”楚南不成置信地看着面前这高大的青年,口中连连吐血,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偏因着君臣之道,顾着江山百姓,他连为他们报仇都做不到。如此,除了远远分开,还能如何办?
他看了阮庭舟一眼,低低感喟了一声,面上却并不见半分悔意,“岳父疼你入骨,如果结婚之前晓得这些,必不会再将你嫁给我,可阿茶,我是不能落空你的。”
何其悲忿,何其委曲!
“没有人能让黑狼军败得这般惨烈,除了我,除了他。”敞亮的烛光跃于凌珣的脸上,被他高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剪成班驳的暗影,光影错落之间,他的目光垂垂规复安静。见阮庭舟面色震惊,青年神采微嘲地摇了一下头,“开初我也是不信的,间隔我扶他即位不过才八年,天下尚未完整稳定,狄戎也尚未完整毁灭,哪怕贰心中已开端疑我,也不该做出这等胡涂事,可……岳父,过后我是查过的,究竟摆在那边,再不肯意,我也得信。”
他是王爷的奶兄,也是王爷从定国公府带到将军府的少数几人之一,王爷夙来信赖他,要不也不会将畴前的将军府,现在的骁王府交给他打理。可本日他是为迎他回京而来,王爷却甚么话都不说,上来就直接要了他半条命!为甚么?!
楚巽还活着的动静一旦传出去,宣和帝必定要顿时派人来接他回京以示正视。可归去今后,公开却一定会放过他。届时君臣相对,必定冲突重重,伤害重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宝贝女儿落到那样的地步,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