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花镜子中映出少女的模样，墨发如云，肤如凝脂，却又弱质纤纤，绿色的衣裙也未能将其容色减半分，清楚是一朵斑斓的小白花儿。

她眸光微冷。

外间有脚步声传来，巩姨娘愣住不语，将泪擦干，门帘翻开，出去的是董氏。

雉娘点点头，表示前去。

她靠在塌上，兰婆子和乌朵清算好，便退了出去，屋内只余母女二人，巩姨娘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你不过是与表少爷不谨慎碰了动手，二女人就嚷得人尽皆知，说你不知羞地痴缠表少爷，上赶着贴上去，可姨娘晓得，你是个本份的孩子，常日里避那表少爷都来不及，又如何会做出如此地事情，此事你爹自会明查，你为何想不开，自寻短见…”

雉娘实在是有些看不上只晓得哭的巩姨娘，她冷着眼，挣扎着坐起来，巩姨娘泪眼昏黄地望着她，“如何办？夫人竟然如此狠心，那董家少爷非常凶暴，传闻嫡妻就是被他生生打死，不可…我要去求老爷…”

菩萨高高地上，哪能瞥见人间痛苦。

乌朵反应过来，“县令大人在前衙。”

董氏立在塌边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雉娘虽年事最小，可事急从权，出了这档事，若知情，哪另有人家情愿聘她为正妻，倒是我这个嫡母心善，想着母女一场，实不忍心…我那娘家侄子，一表人才，身强体壮，雉娘嫁畴昔，看在我的面子上，我那嫂子也不会说甚么。”

巩姨娘见她喝完，眼眶更红，问黑瘦的丫头，“乌朵，你本日去厨房要吃食，可有报酬难你。”

青年追上来，堵住她的来路，面带孔殷，“雉表妹…”

竟是如许。

巩姨娘神采刹时煞白，抖着唇，“夫人，此事老爷可知？”

乌朵掀帘子出去，手里端着一碗米粥，雉娘方才感觉腹内空空如也，就着两碟子小菜，硬忍着喉间的不适，将米粥喝完。

与原主碰了一动手的表少爷。

青年渐渐地走过来，乌朵施礼，“见过表少爷。”

自古以来，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人之言，万没有她一个未出阁的女人参与的事理，她渐渐地穿过园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县衙后宅。

董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个庶女的婚事，我当嫡母的做主便是，何必轰动老爷，此事就这么定了，雉娘好好养伤，就等着嫁人吧。”

雉娘看着房顶的木梁，垂下眼眸，半晌，用力的拍下塌，弄出声响，外间的乌朵出去，“三蜜斯，可有甚么叮咛？”

此人是师爷，倒是有些出人料想。

“二蜜斯。”乌朵施礼。

男人的吼怒声和女人的哭声，另有一道刻薄的回嘴声。

“二表妹多礼，鸿渐这厢有礼。”

雉娘低下头，乌朵哈腰施礼，“文师爷。”

天然的气味劈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再睁眼看着这陌生的院子，此时偶然细看，转向乌朵，难明地吐出一个字，“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