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恭恭敬敬隧道：“杨大人，恕晚生直言。晚生本日冒昧前来，是想问一问前几日皇太子皇太孙遇刺一事。幸垂白叟为晚生明示，以解愚惑。”

甘棠得空多想，大步跨到雕栏前，笑道：“今儿气色好些！”白烟玉眼眶红红，明显哭过，面上神采有些古怪，说不出是喜是悲。望望甘棠，半晌道：“甘棠，我想吃点儿东西。”说着取过脚边的一个朱漆食盒。

杨士奇是当朝红臣，自建文朝修撰《太祖实录》时进翰林院，靖难后获得永乐天子赏识，进内阁，十几年位高权重。甘棠虽是乙未科表率，出身不俗，究竟资格尚浅，现在刚到吏部，任一个小小郎中。二人公事上绝少交集，私交上更是素无来往。甘棠这么冒冒然上门求见，杨士奇心中惊奇，甘棠的分量连特地闭门不见的资格都没有，就这么在偏厅等着罢。

杨珠身后的杨夫人嗔道：“在家里，还要称呼甚么‘韩大人’？好不见外！”侧头笑眯眯地望着甘棠：“就叫甘棠吧？”

甘棠大喜，此人终究想吃东西了！赶紧帮着翻开盒子，一层层取出，放在铁雕栏前的织席上。

甘棠倒也沉得住气，端坐着一动不动。案上磊有满满册本，墙壁上悬着很多书画，甘棠并不旁观观赏打发时候，几上青瓷压手杯的香茶，也并不碰上一碰。

甘棠在杨府偏厅，已经闲坐了一个时候。

一阵阵清脆的笑语声俄然响起，环佩叮当香风扑鼻，一群女眷自厅外曲廊迤逦而过。甘棠仍然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杨珠倒真带了些诗文旧稿过来，双手呈给甘棠，谦虚就教。甘棠见她诚心，倒不好拿大，便当真看了看。这些诗文在闺阁中也算不易了，只是到底不谙世事，题材狭小便靠文辞雕饰，富丽之下非常堆彻。

食盒做得甚是邃密，一碗桂花汤圆翻开来尚冒着频频热气；一碟奇芳阁的麻油素干丝香气四溢；一笼十锦菜包和鸭油酥饼更是奇芳阁的名点。这几样都是白烟玉多年的最爱。

自陈域就义，她便象朵枯萎的花朵，奄奄一息，本身每次到陈府，都只能见到锄药，连灵霚都丢脸到。几次候在门外反对，才偶尔仓促见上一面，她的蕉萃令本身心疼，但是，能如何做呢？这忌辰的法事，本身写信，上门，也申请了多主要插手，但是她果断不允啊。

现在这案子发在刑部，过几天就要开审。不管如何，本身不能袖手旁观，必须先搞清楚当日的实际景象。

再发掘之下，彰毅夫人的先父本来竟是丁丑科考官白信蹈，乃刺客之父丁丑科探花刘士谔的恩师。这一动静传出，顿时引发人们无数设想：彰毅夫人与刺客刘旌本有婚约，二人自幼青梅竹马，二十年后金陵相逢同谋复仇；或是二人相约昭雪，彰毅夫人在奇芳阁本是卧底，乘机刺杀太子……等等各种猜测出现，应天府的大街冷巷酒馆食肆一时群情纷繁。而这两个传怪杰物将来的运气，成为永乐十六年事末最热点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