瑈璇颤声道：“只怕，只怕圣上出事了！”

瑈璇仓猝扶住他，急道：“哥哥，别听这疯子的！他胡说八道！”朱瞻基靠着瑈璇，面色惨白，胸膛缓慢起伏，明显是乍闻父亲凶信，心神荡漾却死力禁止。

瑈璇一窜浮出水面，叫道：“哥哥！你快走！这时候动静没传出去，汉王来不及安排前面的反对，你从速直奔北京！”

白烟玉与朱瞻基打个号召，回身笑道：“是我不好，应当让灵霚先来讲下。忘了你现在是个‘忙人’。”说着冲瑈璇眨了眨眼。

瑈璇俄然一侧身，上身探出船舷，双手仍旧掩着口。一名侍卫俄然惊叫：“白鳍豚！是豚群！”

洪熙帝即位九个多月，极得朝臣和百姓恋慕。汉王再大的胆量，也不敢公开向天子叫板。朱瞻壑竟然南下，在长江上劫杀太子，独一的解释就是天子出事了，汉王急欲杀了朱瞻基，掠取皇位。

朱瞻基身子一晃，一口鲜血喷得船头飞红点点。父皇，驾崩了？

“哗啦”一声，一头白鳍豚腾空而起，在空中咧开长长的豚吻，暴露尖尖的白牙。瑈璇挥挥右手，满脸笑容。

朱瞻基双眉一轩，朗声喝道：“吾乃大明皇太子朱瞻基！统统附逆者，立即缴械！饶尔等不死！不然必诛尔九族！”浑厚的声音荡漾在江面，闪闪的刀光丛林仿佛有一丝停顿。

瑈璇昂首望去，朱瞻壑带着侍卫们，刀光闪闪，又拥了过来。瑈璇甩手摆脱朱瞻基，喝道：“荣冬荣夏！带殿下走！”一边连连嘬唇，一群群的白鳍豚游过来，挡在了瑈璇身前。

朱瞻壑听瑈璇这声“哥哥”清脆天然，四年不见，倒出落很多了些女人味。见她与朱瞻基神态密切，不由重重哼了一声，冷冷隧道：“我何必骗你？你们觉得明天还逃得掉吗？”一抬手，身后亮起一排排弓箭，帆船前面的两艘商船上，也密密麻麻地张弓搭箭，在朝阳微风中寒光闪烁。

木舟缓缓驶出，沿江溯流而上。潮湿的江风呼呼吹着，卷起水面上细细的波浪。朱瞻基瑈璇鹄立船头，相视一笑，都想起了下西洋的日子。水雾满盈中， 波浪拍打着沙岸，海潮起起落落。

船上的海员，虽是直隶都督府派来的，二人却不熟谙。但堂堂直隶水军，两艘帆船都跟丢了，天然是做了手脚。荣夏听到荣冬这话，想起刚才那背影，脑中电光一闪，低声道：“前面船上是汉王世子！”两人对望一眼，暗叫糟糕。汉王世子这有备而来，在这茫茫江面上，但是凶多吉少了。

朱瞻基拉住瑈璇：“一起走！”

朱瞻壑不睬不睬，侧头望着瑈璇，笑道：“这位陈女人嘛，不消皇兄说，我自会替你照顾！”

不知不觉，杏花桃花都已落尽。树上的槐花、茉莉花、石榴花开端飘香；河中的莲花荷花，渐渐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