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让我来是取四皇子的婴儿床,重得很,宫女怕是拿不动,要不澜姑姑试一试?”
庄澜固然只要二十岁, 却已经是这长春宫的掌事宫女,主子信赖她,甚么都交给她, 这宫里高低几近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她管着。庄澜又是个凶暴性子,对小宫女小寺人说话向来都是如许不包涵面。
庄澜的嘴角抽了抽,抬开端眼睛瞪着陆深。陆深也不逞强,也直直盯着庄澜的眼睛。马公公瞧两人氛围不对,从速上前调和,“澜姑姑身份高些,送送也是应当的,只是今儿这邻近年关了,确切是忙……”
“有是有的,只不过是三皇子用剩下的,我们娘娘不好奢,不喜浪费,当时便没让人特地备新的,可前些日子皇上说四皇子高贵之身,不该用旧,才命人做了新的。贤妃娘娘不忍为这事费事外务府的人跑一趟,这才叫我过来。”
“娘娘快别这么说,您有福分,又一向得圣宠,还怕生不出一名小皇子吗?”庄澜这会身上暖了很多,走畴昔到林贵妃跟前,帮她掖了掖被角,“要奴婢说,皇上对您那是至心宠嬖的,皇上每个月来我们宫里的次数都是最多的,现在战事这么紧,旁的宫里皇上都不如何去,来我们长春宫却来得很勤。皇上给娘娘的犒赏也是别人比不了的,就算贤妃生了小皇子,位分上还不是不如您高贵,见了您还是得施礼。娘娘且放宽解,好好安胎,我们留得青山,今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外头有人还在扫雪,见庄澜出来忙不迭地停下让步,“澜姑姑。”
“都睡了,奴婢刚去瞧过。”庄澜把身下的披风解下放在一边,往林贵妃身边走,却在隔着床榻另有几步远时就停下了,“奴婢刚从外头出去,带着冷气,就先不近娘娘的身了,细心坏了娘娘身子。”
紫禁城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各宫又都有各宫的事要忙,庄澜平时和陆深见面的机遇并不算多,但这一次,庄澜却没想到,竟只隔了一天,便又和陆深来了个“狭路相逢”。
毕竟,这公主和皇子生来有些不同,将来能担当大统的得是皇子。
“今儿是谁卖力扫院子的?这地上的雪都没扫洁净,娘娘现在可有着身子呢, 雪地路滑, 万一娘娘有个甚么闪失, 你们担待得起吗?”
陆深这话明里暗里有庄澜是假借主子威风,实际也不过是个主子罢了的意义,这确切激愤了庄澜,内心悄悄地又对陆深翻了个白眼,但面上还是笑盈盈地说,“是啊,陆大人说的对,都是主子,谁比谁崇高了不成?但是这主子跟主子可就是门学问了,像来外务府这类事哪个宫里不是派个宫女来就是,再不济也是找个公公过来,如何贤妃娘娘宫里倒派个一等侍卫过来?陆大人该当晓得的,这侍卫的本职可不是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