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妃深吸了口气,平复着表情,缓缓走出去相迎,早已是嫣然含笑道,“臣妾拜见皇上”,
言语哀婉,双唇紧闭,尖细的腹语,平空响在殿中,让人不寒而栗,薛贵妃的神采都变了又变,仓促的看向景弘帝,略孔殷的道,“此人胡言乱语,给本宫拖下去!”,
“说下去!”,景弘帝的手停在扳指上,厉声道,碧儿颤了下,硬着头皮说道,“让奴婢躲在窗外,学婴儿哭泣声,梅妃本就思子心切,听之更是心神不宁,疑神疑鬼...常说公主返来了...宫女觉得梅妃得了癔症,惶恐失措,却不敢禀...”。
景弘帝眉头一跳,高低打量,见那人枯瘦的身子,在椅中缩成一团,低下头,嘴唇紧闭,却有声音收回,道,“奴婢叫碧儿,年幼卖艺时学过腹语,厥后随贵妃娘娘入宫,在凝容殿奉侍.....”,
“竟是知情,为何不宣?”,景弘帝皱眉,斜睨着李承前,“皇上,此人身材残破,主子惶恐,怕惊了皇上”,李承前答道。
景弘帝不耐的挥手,李承前捧着一本泛黄的旧册子,恭敬走到身前,“李承前,念!”,景弘帝说道,李承前大声念出,“景历十一年,腊冬,梅妃生辰,收薛妃贺礼,奇檀佛珠一串、珊瑚白玉腰带...”,
薛贵妃鹄立窗前,神采焦灼,手里无认识的扯着丝绢,直到一道黑影闪进了殿里,轻声道,“娘娘,得胜了”,“啊!”,薛贵妃低呼声,退后两步,恼羞成怒道,“那群废料!”,
“起来发言”,景弘帝见着昔日梅妃身边的宫女,不由感慨,“朕记恰当初见你时,尚是跟在梅妃身边的小丫头,眨眼间青丝染霜,都这些年了”,
景弘帝沉着脸,眼底发青,面庞倦怠,自溪朱紫殁后,他几近没有睡结壮过。溪朱紫临死的惨样、当年风华绝代的梅妃倩影,受尽萧瑟、蕉萃的病态,都在他面前不竭明灭着。
荣翠环抬袖抹泪,泣声道,“奴婢从没想过此生能再见到皇上,娘娘死的冤枉,求皇上给娘娘做主”,
薛贵妃略微松了口气,说道,“本宫的手谕可有交给三皇子?”,“皇子已在赶回都城的路上,这两日应会到达”,
景弘帝沉吟不语,抚动手上的扳指,悄悄转动着,李承前弓腰,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景弘帝点头道,“宣!”,李承前叮咛小寺人,道,“宣荣翠环进殿!”。
薛贵妃眼皮扫过佛珠,盈盈拜倒,“不知皇上要臣妾说些甚么?”,景弘帝把茶盏重重放在案上,道,“朕倒要问问你,为何两串佛珠里都藏有曼陀罗香?!薛凝容!你用心叵测啊!!”,
薛贵妃勾起嘴角,眼尾扫了李承前,道,“莫非你二人蓄意戏弄皇上,惊了圣颜,该当何罪!”,“奴婢不敢!”,荣翠环说道,语气竟是出乎料想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