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羽起家跪倒在景弘帝前,从书匣中取出册子,呈给他,道,“儿臣有事禀奏!”,
沉默,难堪的沉默里,周越嗫嚅着双唇,连手指都颤起来,他仿佛积蓄着勇气,想要开口时,周池羽淡然说道,“儿臣劝苏大人去的沣州,儿臣有责将其带回”,
周池羽换了昌大的华服,绛紫衣绣五翟凌云斑纹,金丝银线,每尾凤翟羽上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行走端重持静,淡妆略施,眼尾微挑,竟生了几分傲然高贵之意,锋芒微露,不成忽视。
半晌,周越的头顶和双肩都堆积了厚厚的雪,身边的官员行色仓促,未曾施礼,乃至没有望他一眼,“殿下,回宫罢”,小寺人举着伞在他身后说道,周越生硬的回身,恍若未闻的走着,本来火线平坦、宽广的路,俄然变得艰险、难行,休咎不知。
苏之年冷哼,“不知薛大人嫡亲在城中,是否能说出此话?!”,景弘帝沉了神采,道,“乱军毒害沣州百姓,迫在眉睫,不知苏大人有何战略?既可救的左思谏,亦可弹压乱军?”,
景弘帝重重把册子扔在案上,深思好久,终说道,“册子你从何得来?”,“是乱军抄薛飞家时而得。苏大人知情后,佯为乱军向父皇讨情,施计得之,快马加鞭送到儿臣手中”,
周越不想承认,他怕,他不敢,前去犯险平乱军,邀功为母妃讨情。
“好!不愧是朕的孩儿!勇敢英勇!”,景弘帝奖饰道,环顾了四周,视野落在周越身上,马上移开,放软了语气,“但此行凶恶,恐怕有些不当”,
景弘帝命礼部尚书石中玉暂代户部尚书之职,并汲引多位处在中立派的朝官以填其职缺,如此,本来受薛贵和打压而不得不方向苏派的石中玉,为其为首的中立派在朝中重新站稳了根底。
翌日,景弘帝授意昭宁公主前去沣州安定乱军,御赐天龙印,见印者如圣上亲临,可号令驻守在庆营的将士。
景弘帝表示二人稍安勿躁,道,“乱军囚禁的是苏家之人,恐怕对你二人有防备之心,不会轻信”。
周越面色凝重,广大袍袖的手,指尖发颤,不竭的握紧、松开,握紧、松开...
深夜,烛火摇摆,承德殿中,景弘帝和一帮朝廷重臣,秉烛密议。
薛贵和摸了胡子,沉吟道,“天子圣威不成犯,莫非苏大人要因一己之私,而让皇上放纵此等罪过!何况,率军剿除并非不能救出苏大人!”,
薛氏家大业大,外祖父薛贵和贵为朝廷重臣,远亲外戚皆是官衔在身,权势颇大,景弘帝对薛贵妃不过略施薄惩,哪有存亡不见的仇恨,过些光阴,向父皇求讨情,就没事了。
如果率军剿除乱军,其乃乌合之众,不敷为惧,但是,如果招安的话,为化解乱军的狐疑,不能领军前去,只能军队殿后,孤身去沣州,停止劝降招安,以救出左思谏,那可真是步步危急,略不留意,就落小我头掉地的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