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傅玄闻言迷惑地朝她看过来，王琅巧笑道：“伯郎，阿琅假你多时。还不快下来。”

王琅执起酒杯，在鼻尖微微一晃，细细闻了一遍，道：“此酒若阿琅猜是樊阳竹叶青必然错了，如果阿琅不猜这是竹叶青，那也错了。叟，你果然欺人哉。”

王琅被他一喝反倒站稳了，板滞了一下，眨着眼睛很当真地去瞧他，好半晌才吐出一个音节，“我……”

众女郎一曲唱罢，皆轰笑着自台高低来，拿过花郎手中的兰花，羞红着脸跑到各自檀郎面前盈手相赠。

老叟也笑：“女郎大才，既然猜对了，老叟我也不食言，本日这些酒，便都送与你啦。不知女郎家住那边，老叟也好命人送去。”

那老叟却仍旧眉眼含笑，不急不徐道：“老叟酿酒，从不拘泥于用材选料，女郎又怎能说老叟本日拿了竹节盛酒便是欺人？莫不是没有夜光杯，便不饮葡萄酒？没有骨瓷杯，便不饮状元红？”

几个婢子见她神情郁郁，便发起要去集市上逛逛。

王琅一夜在床上展转反侧，脑筋里想的都是司马徵在崖边对她那疏离冷酷的态度。第二天起来，听几个婢子说天子一早带着宇文乔出门了，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她须得再想个别例试一试司马徵才是。

老叟本想套出王琅住处，今后另谋筹算，听王琅这一一说，脸上的笑容终究僵了一僵，感喟道：“老叟年逾古稀，但是这九曲炮制之法至今无可担当衣钵之人，本日得遇女郎，若老叟倾囊相授，不知女郎可愿拜我为师？”

如果别人，想必有人将此等秘术相授，必然欣然至极。只是王琅却仿佛无甚兴趣，朝老叟盈盈行了个礼，道：“阿琅本日来只为寻酒求一醉，叟的美意阿琅心领了。更何况于酿酒之法上，阿琅一窍不通，还是请叟另觅别人。”

许是因着上巳节刚过，街上男男女女相伴出游并不比昨日少。

人群中有人大声嚷道：“欺人哉，你这老叟日日在此处摆酒，已有月余，却无人能猜对一二，不猜也罢。”

王琅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轻笑道：“此酒形色味皆似竹叶青，但实则不然。这酒入喉有极纤细的苦意，凡人不成能发觉，阿琅自幼习医，味觉与嗅觉较凡人活络，这酒中除了竹叶香另有淡淡的莲香，以是我猜这酒必然以莲心所酿，不过用的倒是竹叶青酿制之法，而叟本日用这新裁的竹节盛酒，便是想让酒中这竹香更浓。此不是欺人，那何为欺人？”

司马徵神采稍缓，等她解释。

王琅却朝他咧嘴一笑，闭着眼直愣愣地朝他倒了过来。

王琅施然下台，走到老叟面前，轻笑道：“令媛诚宝贵，但是阿琅本日只想求一醉。请叟倒酒吧。”

司马徵神采稍缓，等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