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是担忧周珏饿着肚子,也是因为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不宜让小孩子听到。
“要不是我命大,头一天我就差点被他们活活踢死。”周瑛捂住小腹,那儿还青着一片,“我在那儿待了三天,同被关在一间地牢的七八个孩子,最后就只剩下两小我,其他的都被卖到烟花之地,被卖之前还要供他们淫乐。若非我去的光阴短,赎金他们还没拿到手,你觉得我能逃得了吗?”
“母妃你问我,何必脏本身的手。”周瑛眼中盈着泪,却笑出声来,“因为我恨他们啊。我从小金尊玉贵长大,手上扎了个针眼,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可这几天,我都经历了甚么?”
这熟人恰是奉徐贵妃之命,给周瑛验明净的老嬷嬷,现在见了周瑛主动打号召,却有点心颤,悄悄瞥了徐贵妃一眼,心中有了点底气,“多谢公主挂念,老奴刚返来不久。”
天子猜道:“莫不是提早踩过点?”
天子笑了笑,“你可别赖朕,他撒娇起来,你也顶不住,不这么恐吓他,他才不肯听话走呢。”
周珏不由急了,不消人再催,就仓猝忙跳下去,告了退,就跑出去复习功课了。
周珏现在还是个孩子,获咎不了甚么人。他身上独一能惹人顾忌,并不吝设局侵犯的,就是他作为贵妃亲子,并为天子所看重,是今后夺嫡热点人选的身份。
这一番春秋笔法,显得周瑛的作为没那么凸起。
周瑛固然肯定跟徐贵妃的干系再回不到当初,但是事涉周珏安危,她也不做坦白,“是不是临时起意,我不晓得,但这伙人一开端就是冲着小珏来的,若非被小珏叫破,我又带着小珏逃窜,他们也不会顺道把我抓走。并且那伙人决定讹诈时,并未问我家住那边。”
天子见周瑛被开解得不再哭了,也欣喜笑了起来。
“这倒罢了,丁唐还算有点用处。”天子松了口气,明显不欲再在现在会商。
天子先听了徐贵妃的话,另有所犹狐疑寒,此时再听到周瑛这番话,顿时狐疑尽去,一颗为父之肉痛的不得了,把周瑛搂在怀里,心疼道:“小七,你受委曲了。”
徐贵妃这才罢了,转头看向周瑛,旧话重提道:“现在小珏走了,能够说了吗?”
徐贵妃看出天子苦衷,固然心中嘲笑天子公然又心软了,但此时到底没证据,何必枉做恶人,故而只在心中记下一笔,转而问道:“不是说火势很大吗?竟然另有活口?”
周瑛偎在父皇怀里,泄了那股子出逃复仇的狠劲儿,再忍不住满心的后怕不安,眼泪扑簌簌落下来,颤声道:“父皇,我是不是做错了,死了那么多人,他们有的或许罪不至死……”
天子却打断了她的话,斩钉截铁道:“不,你做得对。敢动朕的孩子,把他们满门抄斩,朕都在所不吝。现在只是戋戋一把火,已经算便宜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