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净手，凝神埋头。孙芷妍密意地将琵琶重新抚到尾，如同安抚恋人般伎俩轻柔地在琴弦上舞动调音，肯定无误后率先抱起琵琶往外走去。孙颖柒咬了咬唇，只纠结了一瞬就紧跟着孙芷妍出去了。

一曲舞罢，残剩的贵女便纷繁在自家父母的眼色里上前献艺，一时候，竟有百花斗丽之感。

此曲因龙山寺的高僧无妄弹奏而闻名天下，有《渡尘凡》一出，天下无恶的隽誉。据闻，凡听无妄大师弹奏此曲者，最后皆看破尘凡，皈依佛门。

说完，孙芷妍叨教了天子，特别干脆地去了侧殿，还趁便带走了筹办看功德的孙颖柒。

孙芷妍与孙颖柒一人端坐高凳，一人盘坐于地，身姿流利文雅。

说到底，孙颖柒敢在和亲一事上算计孙芷妍，不过是仗着皇后的撑腰，以及孙芷妍一旦和亲就再不能对她有所威胁罢了。况此事已经得了太后的“默许”，她才如此会有恃无恐。

“固然不想瞎扯甚么大实话，但是……”越长大越不乐意亏损的孙芷妍眼尾一挑，捂着嘴儿悄悄笑了起来，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细细品了，方才不紧不慢隧道：“七皇妹还是如小时候一样，喜好拿本宫当挡箭牌呢。还记得七岁那年，七皇妹看上了母后新得一块儿双鱼佩，红着脸纠结了几天，就跑到母后跟前说是我看上了……”

孙颖柒眸带愁丝，眉间染上了抹不开的哀意，一双多情的巧手如雨点般打在琴弦上，美好的琴音与琵琶相合，连缀不断，渐生回肠之意。

“来人，拿本宫的玉骨琵琶来，另有昌平的绿绮琴。”孙芷妍宽袖一震，唤人取来了两人惯用的器乐。“七皇妹，请吧。”

皇后这会儿都有些悔怨承诺孙颖柒的乞助了。原觉得孙颖柒的心机不错，却忘了计算孙颖柒的春秋，经历过少的她竟不知要不时回护燕朝的面子。

向来表示得安然有害的孙芷妍自抱琶而坐的那一刻起，气质便产生了翻天覆地的窜改，雍然，崇高，锋利。琵琶声铮铮而响，无端现出了几分落寞，又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醒人耳，闻者落泪听着伤情……细谛听来，原是一曲《渡尘凡》。

孙颖柒之容色虽远远不及孙芷妍，但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了，况她身上自带若忧若喜的气质，此时楚楚不幸的模样格外惹人，蒙国国主眸光闪了闪，笑道：“呵呵，昌平公主多虑了。”明显是一笑置之的漂亮，却因蒙国国主身上的阴霾而多了两分渗人。

至此，方才的事情就算是完整揭过了。有惯会察言观色的大臣机警地站了起来，发起道：“蒙国国主远道而来，一起上车马劳累，宫宴上只是酒食未免古板，不若让我朝贵女揭示才艺，扫兴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