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近乎无语的转头看向楚颜，见他一副泰然自如，面不改色的模样，只感觉模糊好笑，也说不出甚么责备的话了。

“出去”谢谦之的声音一派腐败，全然没有初醒之人的暗沉与沙哑。书言走到床前扶着谢谦之坐回轮椅上，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公子比前些日子还要肥胖了些。

“啊！”靖安捂额，愤怒嗔道“楚颜，你是越大越没端方了是吧，我但是你姐。”

“我记得七月十八就是外祖生辰了吧，阿颜可想好如何办了吗？”前几日表姐入宫，靖安也想起这事来，只是一向没来得及与楚颜提。

“皇姐看得倒淡”听她如许说，楚颜倒是说不明白本身内心是甚么感受了，她不在乎他天然是欢畅的，可一想到只要他一报酬这事抓心挠肺的，就有些莫名的不甘啊。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珠帘下女子的身影模糊绰绰，歪着头看动手中的古卷，声音轻缓降落。

厥后呢，看着她黏在本身的身后，看着她凡事不在乎的傻笑，看着她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谢谦之便想天长地久，母亲还是会喜好她的吧，毕竟连他都不得不承认，痴傻也好，笨拙也罢，靖安都是心机极纯洁的女子，明快飞扬的像光芒。

楚颜嘴角微翘，亦是暖意融融，坐在一旁：“啧啧，皇姐这般模样如果让那些个世家后辈，青年才俊看到，另有哪个敢娶？”

“美人如花隔云端？”楚颜斜挑眉眼，意味深长的看了靖安一眼。

楚颜的笑容万分无辜：“皇姐，你如何不看着点接，这可不赖我。”

灯下的公子苦笑着扶额点头，罢了，罢了，凡事总归有个第一次，如果为她靖安，也无不成。手边的茶已经凉透，谢谦之饮了一口，只感觉一股寒意从喉咙一向下滑到胸口，窗外雨声淅沥，他回转头时，方才好翻到那首《绿衣》。

靖安初嫁给他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果母亲还活着，或许也不会附和这桩婚事的。她所但愿的是一桩和美的婚事，而不是从一开端就建立在不平等前提下的买卖。何况靖安又是那样娇宠的女子，那里是做贤妻良母的料，母亲若活着只怕是要头疼的。

书言捧着铜盆汗巾出去，如同昔日普通轻叩房门“公子，醒了吗？”

自卿别后，无人问添衣。

千古悼亡之音，自它而起。谢谦之的目光渐渐滑过前人二字，眼里的各种庞大的情感胶葛在一起，他尚记得西窗下，母亲静坐的身影，精密的针脚将平生的悲欢与思慕缝尽。他的母亲是个极其贤能淑德的女子，又不喜争斗，蜗居在如许一所清冷的院子里，耗尽了她的平生。

是呢，美人如花隔云端，终其平生都没法走完的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