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闷闷的，却让人听得清楚，檀闻舟站在一旁，耳边尽是那一日早晨周承言在屋顶上和她说的话。

矗立的发髻上，流苏哗啦乱响，阿谁冷酷傲岸得背影将他们甩在身后。

这让人如何能不记得。

周文正摆摆手，不容周宗月置喙，回身看向周承言，道：“既然决定去了，便去吧。”

孙氏转眼，又很快移开视野，连眼风也不肯意给这个没有血缘干系的外甥一丝，冷眼刀子似的扎在周承言的心上。

耳边传来刺耳的嗡鸣声，像是蝉鸣，但是现在已经入秋，哪有如许畅旺的蝉鸣声。

周承言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栗，拳头隐在袖子里，紧紧地握成拳。

他抬手伸出一只手指头，紧紧地按住左耳，本来是耳鸣声。

“不记得了。”

周承言低下头，压抑住眼底要喷薄而出的东西，闷声道：“是。”

孙氏越说，声音越冷，仿佛三九寒冬得雪，能将人冰成冰雕。

周宗月俯身行了一礼：“娘舅，是我不好，我情愿和大哥一块参军。”

周云也一贯劝不住母亲的暴脾气，有些踟躇地站在原地，眼中尽是担忧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周承言。

孙氏冷哼一声，一把甩开她的手，甩袖回身，径直从周文正身侧颠末。

“如何，我说错了？这些年，你不就是他的烘托么？现在你连做烘托都怕了？也是，让你去巡庄子也巡不好，部下的人当着你的面偷奸耍滑也不晓得，让你去看账目你也看不明白，假账乱账胡乱一气，乱来你你也不晓得，还是得我们仲彦挑大梁不是？难怪你爷爷奶奶喜好仲彦呢，周至公子，你还能做甚么？甚么也做不好！废料！”

周文正俄然抬手，扶住他有些曲折的背，道：“年青人，背挺直些，如许悲观沮丧的模样，像甚么模样，既然要当兵，就拿出要当兵的模样来，阿檀说的不错，你的天赋不在府里，在外头。”

“甚么话。”

......

周文正叹了一声，再开口，已不复方才的冷然，只要无尽的垂怜。

比及杂音逐步消逝，正要开口，孙氏嘲笑又传了过来：“哼，如何不走啊，不是挺有本事么，离了周家，你还能做甚么？你这辈子，只配做他的烘托！”

望着这个酷似已故mm的独子，周文正抬起手，抚了抚周宗月和婉的墨发和笔挺的背脊。

“你舅母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要和她普通计算。”

”娘舅，让我去吧，我和大哥在一起，还能有个照顾。“

檀闻舟清凌凌的声声响彻在花木扶疏的天井里，孙氏被她的诘责得愣住，很快她就恼羞成怒，水葱普通保养恰当的指尖指着她，一贯对檀闻舟还算平和的她，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你......闭嘴，大人说话，你们小孩子插甚么嘴？”

越是伶仃越是要做出一副不平的模样，如许倔强的性子，也不晓得是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