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殿地金碧光辉里显得格格不入。

李敦逸跪下来，声音明朗，虽不大，却让人听得清楚：“回陛下，草民觉得，恰是天灾在先，引下九天降下天灾在后。”

元祁呆若木鸡，咽了口唾沫，元修眉头紧皱，眼中却暗潮澎湃，天子手中的珠串啪的一声砸在御座的扶手上，统统人这才蓦地觉悟，跪了下来。

见他不开口，孙尧摇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这又是何必呢，都是给天家办事的，该说甚么不该说甚么，自个儿内心应当有个谱啊，本来陛下是很看好您的策论，这下不是白搭了？咱家晓得您是想为北地的百姓讨情，但是也不能挑着陛下的逆鳞上奏啊。”

那是一个一身布衣的豪门学子，领口的补丁有碗口那么大，一身贫寒两袖清风的衣衫却衬得他肥胖的脊背更加瘦骨嶙峋。

李敦逸猛地昂首，额头重重的磕在汉白玉雕砌的砖石上，瞬息间磕出一块鲜红的印记。

“哦？那卿感觉，北地雪灾，是天灾还是天灾？”天子一手拨弄着腕间缠绕几圈的黄翡手持珠串，一边漫不经心问道。

“谢陛下。”李敦逸持续开口道。“草民要告密三条罪行，一，北疆仕寺人官相护，私吞赈灾粮饷千万两。”

太子坐在次一级的位子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案，好整以暇的筹办看这个愣头青直上云霄，在天上捅个娄子，然后再跪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祈求天子陛下宽恕他方才不得体的答复。

话音未落，太子元祈心头猛地一跳，他皱起了眉头，威胁道：“你可有证据？无凭无据而诬告朝廷命官，按大胤律法，但是要放逐三千里的。”

钝物打击皮肉的闷声一下一下的传来，这么远的间隔，檀闻舟的鼻尖仿佛都闻到了一丝血腥，景徽帝却并不在乎，仿佛只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插曲，他翻看动手里的卷子，李敦逸的那张本来被画上一个劣等暗号的卷子被他顺手撕了，掉落在脚边。

李敦逸四周几人不自发地后退几步，仿佛离他远一些，也能离厄运远一点。

期间倒是有一两个言辞锋利的，天子非常感兴趣，本来微微侧靠着御座的姿势端方起来，饶有兴味的看着御阶下躬身施礼的一名青年。

李敦逸紧抿着唇，不发一言，殿外侍立的金杖军人听令出去，身着沉重的金甲，朝李敦逸走来，李敦逸俄然从胸口取出一叠厚厚的血书，高举过额头，挣扎着要将东西呈给天子。

殿中开端有些人窃保私语起来，连檀闻舟都有些惊诧，钦天监与景徽帝一贯干系甚密，李敦逸锋芒直指钦天监和父亲装点承平，岂不是在讽刺景徽帝耳目昏聩，受人蒙蔽？

景徽帝俄然笑了一声，他有些不成置信，却又听得清清楚楚，他一字一字的开口说道：“朕再问你一遍，你刚才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