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诩自我感受读懂了越老太爷的视野,顿时有些被女人比下去的恼羞成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立即接着苏十柒的话头说:“北燕那边敞开大门欢迎武人,我大吴却靠着一本太祖年间底子就连影子都没有的武品录,这么多年来任由吴仁愿如许的苛吏横行!”
他说着便往那些官员面前冲了好几步,见这些家伙好似非常害怕他武力,竟是立时很没种地四散开来,他方才自发找回了几分脸面。
“并且,各门派如若真有犯警之举,严惩犯事者,师长连坐,追夺当初的赐田,又或者勒令封门思过……林林总总有的是体例,为甚么非要用除名闭幕这类手腕?民女传闻,北燕正在筹办御前比武大会,但使头名,立授三品将军!如有门派肯举派迁入,立时给良田万亩!”
越千秋听到这里,却没有暗赞师父也能如此有条有理地说话,反而暗自嘀咕,严诩这话听上去挺有事理,可细究起来,却仿佛给别人留了空子。公然,他就只见面如死灰的吴仁愿当然没了辩驳实际的力量,刑部侍郎高泽之却蓦地插了出去。
越千秋差点被噎得闭过气去。死小瘦子这是拍他爷爷的马屁?还大家得而诛之……也是,这话也只要将来皇位准担当人的英小胖能说,他还真的不大好说!
裴旭等人方才本已筹算点到为止,先把吴仁愿搬开,然后再缓缓计算对方手中扣着的东西,没想到越老太爷主动发难,东阳长公主推波助澜,那白莲宗的小小苦主又已然把天子挤兑到了不得不点头的境地,他们倘若还不晓得如何穷追猛打,那就枉在宦海厮混这么多年了。
此时现在,这是越千秋最大的感受,最大的感慨。他一向都以为越老太爷是夺目强干到顶点的老狐狸,也很崇拜这位爷爷,可这全都比不上方才老爷子拿着操行和大义两把棒棰,左边一下,右边一下,把吴仁愿砸得头昏目炫。
想到越老太爷方才那番让她感激涕零的话,想到严诩疾言厉色把吴仁愿骂得狗血淋头,想到越千秋禁止她打动报仇,她跌跌撞撞上前几步,终究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叩首道:“求天子陛下明察秋毫,还天下武人一片朗朗乾坤!”
“皇上,民女回春观弟子苏十柒有话要说!这些年刑部总捕司和分司在各地横行霸道,动辄给武人安设罪名,刺探各门派真假以外,还在各地威胁官员,刺探阴私,无所不为,是应当好好管一管了!”
他正考虑间,在高官们争抢胜利果实的当口,他俄然只听得又传来了一个熟谙的声音。
是以,叶广汉也好,裴旭高泽之也罢,就连事不关己的户部侍郎李长洪也没有高高挂起,而是清一色地站出来,慷慨激昂地揽事上身,义正词严表示应当严惩吴仁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