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我在东林等你。”
伸手一握,旧事耻笑着从指尖流淌而去。留不住。
她眼眸中的和顺、工致、猎奇、滑头,十足不在了,何侠只瞥见藏在眸子深处的酷寒,另有不解和痛心。
娉婷盯了阳凤半晌,眼中亮起一道厉光,转眼光芒逝去,只余满眶黯然和不敢置信的悲伤,屏住呼吸,谨慎翼翼吐出两个字,“何侠?”
思路随风飘到千里外已成废墟的敬安王府……还记得那一天,慈爱的王妃牵着她胖胖的小手走到正低头练字的何侠面前,笑道:“瞧,多讨人喜好的女娃娃,和我们敬安王府有缘呢。侠儿,你晓得甚么是缘分吗?”
何侠翻开珠帘,悄悄跨进房间。畴昔的几天,他一向守在这屋中,等着娉婷醒来。
“畴前?”娉婷失神地神驰半晌,眼中规复清冷,淡淡道,“不错,畴前我们制出那药时,你亲口对我说,这药会毒害小孩,有损天道,我们只能用它当迷药,不能用来杀人。”
轻声笑语,去了,都去了。
“今时分歧昔日。”何侠别过甚,沉声反问,“现在娉婷还能回到楚北捷身边吗?娉婷的话,楚北捷还会信赖吗?”
他工致聪明的侍女就在面前,像玉雕的像,只剩形体,没有灵魂。当初的暖玉温香安在?曾经那么密切地靠在他怀里,和他共骑,远眺征途上的绚丽风景。这身子可另有畴前的暖和?何侠情不自禁想伸手触碰。
等你……
如何能够这般苦?
富丽的马车在归程路上奔驰,没有帅旗插在上面,路边张望的北漠人并不晓得内里载着挽救了他们国度的人——一个女人,一个不属于北漠的女人。
阳凤咬住唇,不答反问:“你为何骗我说那只是迷药?那药固然不能侵犯身强力壮的大人,却能够置小孩子于死地,并且分量不需多,一点就够。”
阳凤内心一沉,点头道:“你说。”
珠帘闲逛,何侠去了。
“小敬安王?”
“我……”阳凤满脸泪痕,对上娉婷的目光,凄然点头道,“别问,娉婷……你别问。”
“带你走,我们归隐山林,我会让你过得比当日更好。”
娉婷点头道:“疗养这些天,我该走了。”
好像血红色的闪电蓦地扯破天空。
何侠顾恤地凝睇娉婷,轻叹,“不管北漠将来如何,只要能留住娉婷,我甚么都情愿做。”
“回家?”
没有能够转头的余地,若她不是何侠的侍女,怎会设下战略,将楚北捷诱进埋伏,逼楚北捷立下五年不犯归乐的左券?
一笔划下去,她成了何侠的侍女、伴读、玩伴、智囊,乃至差点成为他的侧室。
阳凤仿佛被刺了一刀,抚着微凸的肚子猛退两步,寂然跪倒,泪水盈眶,凄声道:“我将药送去王宫……半夜又俄然被大王召去,问我可知此药可否毒死未成年的孩子……大王说东林王昏倒几天并不能使东林真正大乱,假定东林落空两位年幼的王子,内哄会持续数年……娉婷,以后我被囚在王宫里,甚么动静也传不出来,真的一丝风声都传不出来啊!则尹……则尹又不在北崖里……”她担惊受怕多日,现在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