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能,这不成能……”楚北捷恍若被利刃刺中间窝,狂叫一声,踉跄着连退几步,抬头大呼,“娉婷,娉婷!你快出来!我来了,楚北捷来了!我来向你赔罪!任你惩罚!娉婷,你出来呀!”
楚北捷回身,他的眼里看不见任何气象,没有阳凤,没有则尹,也没有路。
他忘了宝剑,忘了统统,走出大门,怔怔地看着火线,朝山林深处走去。在门口低头吃着干草的骏马嘶叫一声,小跑着跟在楚北捷背后。
他要翻开棺木,拥抱他的爱妻,他的王妃,他的白娉婷。
楚北捷麻痹地转过脸,看向那具孤零零的棺木。
“是我。”楚北捷唇角逸出志在必得的笑意,“我来接我的王妃――白娉婷。”
她明显就在这里,在风里、雾里、云里、雪里,笑得清雅文静,她乌黑的眸子悄悄瞅着他,仿佛无尽的心机,全要倾泻在他一人的身上。
在那里?娉婷在那里?
威名赫赫的镇北王,已经死了。
不错,他害死了她。
死,他无颜恳求她的谅解;生,他无颜讨取她的骸骨。
楚北捷惊奇地展开眼睛。
统统好像在梦中,棺木一会儿近在面前,一会儿又仿佛到了很远的处所。短短几步路,他挣扎着用尽满身的力量才勉强走完。
“她已经到了山脚,却赶上狼群,只差一点,”则尹沉声道,“就只差最后一段路……”
剑刃指着楚北捷的喉头,只要悄悄一划,这当世名将,各国君王欲除之而后快的镇北王,就要从这世上消逝了。
楚北捷跨进的,竟是一间灵堂。
“你善琴,能歌,兰心,巧手。跟那些女人比,我甘愿娶你。”
滴答,滴答……
那边面悄悄躺着地是贰敬爱的女人,他的王妃,他孩子的母亲,他生前或身后,都没有脸孔相对的娉婷。
“王爷是要去兵戈吗?”
阳凤垂垂沉着下来,用满布血丝的眼睛盯着楚北捷,凄声道:“她是来找我的,我晓得她会来找我。她戴着我送给她的夜明珠簪子,攀过了松森山脉,千里迢迢地来找我。我为甚么不早点派人下山?为甚么?为甚么……”伏在则尹肩头,双肩止不住狠恶地颤抖。
楚北捷直愣愣瞪着那棺木,完整失了灵魂。
“娉婷孤零零地过了本身的生辰,王爷生辰那日,我们能够在一起吗?”
娉婷永久不会谅解他,不管在人间或鬼域。
他竟然,从则尹这个昔日仇敌的脸上,看到了一分怜悯。
楚北捷欣然点头,跟着带路的侍从一起到了大门前面。门前沉寂无人,不见阳凤娉婷,也不见则尹,他艺高胆小,在东林王宫单身与宫廷侍卫血战尚且不怕,更不会害怕这么一片小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