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你对我这么好，你要在这里等我。”

谢羽续道：“你及冠之年，我必然要把凝碧珠送到你手上。”

谢羽不依不饶：“另有啊，你今后碰到甚么人，都不能有比我更好的朋友。”

他重重地点头：“我们能活一百多年，另有七八倍的时候——我今后当了家主，或者没当家主，都会和你一起。”

“实在我一身剑术，去那里都好，恰好回到了谢家的樊笼里。他们辱我畏我轻贱我，暗中不知暗害过我多少次。”谢羽深吸一口气，竭力安定下来，“你晓得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他们给我喂了让四肢有力的药物，筹办将我杀死。”

夺朱之战中，他们四人踏行千山与万山，栖息的时候，也是将兵刃置于枕下，不能放心阖眸。七年间，浮花浪蕊，太多的存亡展转、夙愿纠葛，让林望安身心俱疲，只想单独一人在璧月观前，长眠不复醒。

“非论他现在是如何样的人，他总不会害我！”林望安厉声斥责火伴的质疑。

他牵着少年一起攀附向上，指着观门口大片的踯躅花：“你下一次来的时候，瞥见这一片明艳的红色，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他本来是个杀人者，最后却成了救人的人，这期间的启事，不会再有人晓得??——他情愿舍开性命去保护的那小我，也已经不在了。

生岁抛如沙，现在新衣病酒，付与韶华。

第二日他下山的时候，林望安没有去送他，只是托观里的师弟带了一坛酒，说是给他洗剑。师弟返来报说，谢公子喝了小半酒，余下的当场浇在了剑上，在一树桃花下，倒像是画里的人。

谢羽攀折一枝花在手上细细地赏玩，绯色的清光映照得他脸颊红润生辉。林望安宁睛看去，他一身镶金长袍，蓝田玉冠束发，眉间点染赤色朱砂，看起来甚是有世家公子的气度。

“当然不会。”林望安在窗前负手而立，因为背对着他而看不清神情。

林望安抬手熄了烛焰，将衾被覆在他身上，凑畴昔的时候，闻声少年青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悠悠如山夜的流泉。

然后是一句不异的：“第二，不准对谢羽不好。”

他循声走去，山间的那一侧，依罕见金色影子绰绰明灭。谢羽呼喊着奔驰，脚下一踉跄，冲身而起，被飞奔畴昔的林望安稳稳地接住了。

林望安整张面庞覆盖在黑暗里，沉沉地看不清楚，他的腔调明显还是平平的，最后一句却能听出极大的情感颠簸。他握剑的手越收越紧，眼神冷冷，无波无澜，低喝道：“闻声没有！”

林望安手腕一翻，剑鞘打在他后脊，他满身转动不得，只能任由那东西顺着喉管滑下。

谢羽沉吟好久，才接着说：“我想，母亲的七周年以后，我能够不会分开谢家了——不是因为权势甚么，她平生的欲望就是但愿我能在谢家过得好，现在如许，想来她在天之灵会高兴些的。”